坏我名声,还有女儿没嫁出去呢。”
老崔似乎对王上砚的动作毫无察觉,继续半醒不醒地说:“我当初看你的婚书就知道了。你是少有的憨厚人!当时谁敢啊?就你!对,就你认了!所以啊,后面的这些年,我都觉得你是个大好人。”
崔县尉突然用极其清明的眼神看着王上砚,细声问道:“老王,你说句实话,你是老王吗?”
倘若王上砚此时二十岁,他一定会现在把老崔扔出马车或者自己跳车逃走。但是他只是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崔县尉的手。
“老崔,转过年来我就四十三了。我不是老王还能是谁呢?”
“四十三……真快啊,我也快四十六了”,崔县尉含胸颓唐地靠在车厢壁上,久久沉默地凝视着王上砚。末了,他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低声重复说:“老王,你是老王呀……”
崔县尉睡着了。
王上砚挑起车帘的一角,看向夕阳里这座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城池,借着酒劲和冷风,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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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迥盈的想法是征用一个高层建筑,在一楼搭个台子,让买家在楼上叫价。以楼为中心分内外场,内场卖宫中的东西,外场出租给商户们。
但是她在看了东市市署给的报告后甚觉不妥,坚持要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皇帝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阵仗,弄得绿翘都有点死而无憾的感觉。
“你别这么激动,不就是坐个车嘛。”
“奴婢从来没坐过车,只跟着走过一回,今天是沾了司记的光!”绿翘的回答让乔迥盈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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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迥盈一早就决定要征用熙春楼这个五层建筑了。东市的酒楼里就属它足够大且华丽,而且它正好在两个十字路口中间,可以让乔迥盈设计一个环路。今天她来实地考察一下,不行就找下家。
宫里的人已经提前一天把熙春楼清空了,酒楼老板此刻正在门口等待女官们降临。
“吴老板,我在宫里也听说过你的生意。今日一见,果然品味不俗。”乔迥盈终于在民间看到了懂得“”奢华“二字的布置。吴明南显然是一个很注重氛围感的餐饮从业者,他在楼的正中间吊了一盏巨大的宫灯——乔迥盈严重怀疑这是他从宫里弄出来的。八方宫灯以梨木为架,绢纱为屏,一共有三层,每一层的主题都不同。装饰除了红英流苏外,还有砗磲和珍珠所做的珠链,封屏的边框也有描金纹样。上过漆的灯架有一种深沉的美感,这种红里发棕的颜色和珍珠砗磲的白、流苏的红构成了一种和谐的富贵感。乔迥盈可以想象晚上这盏灯点起来时,整座楼金碧辉煌的样子。
为了这盏灯,她决定把拍卖会改到晚上办——她要所有东西看起来都特别贵。
“王司记,小的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楼上的座椅摆好了,您看。”吴明南对乔迥盈一进门就看灯的行为感到十分得意,他趁热打铁地开始介绍自己对这次活动的重视。
然后,乔迥盈就发现唐代的椅子还是不够高。楼上的栏杆应该是为了防止站着的人摔下来,但是对坐着的人就有点过高了。乔迥盈想起了袁旻书房里的转椅。
众人登到三楼,乔迥盈凭栏向下望,她只能勉强看清杨熙宁的脸,心想再往上应该就看不清拍品了。“从二楼到四楼,三面廊上能坐多少人?”
“回司记的话,松快着能坐一百人,略挤一挤能坐一百一十五。”吴明南在得知宫中的策划时就提早测过自己的场子,给出的是他有把握的数字。
“那你就把靠上的座位排的密一些,二十五、三十五、四十这么排。椅子我会新制来一批,你先把这些撤下去,之后摆好了我再过来看。”
吴老板应了,他身旁立马有人去办。
“除去最顶层,包厢有多少?”“二十五个,要再算上小的,有三十三个。”
“把小的留给六局的人,剩下的你都给我区分开来布置,后续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办。”乔迥盈深知权贵们花钱买的除了奢侈品本身,还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在确定了熙春楼体量够大之后,乔迥盈开始和六局的人讨论动线和细节。吴明南佯装避嫌要走,但是乔迥盈明白他是个商人,也许他在一边听着了。吴明南自然万分感激。
“到时候越尊贵的越往底下安排,离拍品也近。上吃食和茶水时也要从下往上当着众人的面上,四楼的就不白给了,得花钱。”
“从教坊弄三四个人来,我要拍品一进屋他们就开始奏乐,然后叫价的时候停下。”
“卖吃的之前给他们送点试吃,那几个化妆品也是,买的多就给打折。”
“每层三个递牌子的人在楼梯口听使唤,各家的奴婢不许乱跑。”
乔迥盈见惯的商业促销手段对于吴明南这个唐朝人来说还是十分新鲜的,他一边听一边大为赞叹。末了,他犹豫着和乔迥盈商量歇业的时间。
“司记,您看我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