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将笔纸全都丢至一旁,在床榻上睡着了。
山自落,水不流,坐守桥头,问故人安若?
曲有道,乐无声,独上高楼,应醉酒听风。
楼下依旧吵吵嚷嚷,碰杯声,流水声,吟诗作赋,吹奏弹拨。
天色渐晚,已经可以看到大片星星了。
子攸奉命来接小姐,穿过酒气茶香混杂的七层跑到顶楼,把黎安若扶下来。
“该谁了该谁了?”一位喝得酩酊大醉的文人举着手,端着酒杯,涨红着脸,站在桌子上问众人。
底下众人摆手,笑嚷着推辞,“不是我不是我。”
“逃诗是要罚,的。”那人空举的手在空中挥来挥去,突然轻轻一下的触感接住个什么东西。他抬头去看,惊喜地念出来,哈哈大笑几声,醉倒昏睡过去。
又掀起一阵哄笑,然后笑声渐渐散去,独剩灯火通明,与这夜色融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凉风一吹,黎安若清醒一些,感叹:“这诗楼开到京城,要彻夜笙歌了吧?可惜了,得月。”
冷得月说:“不可惜,诗楼邀雅客,雅客不在京城,诗楼何必在京城。”
黎安若笑笑:“我不算什么雅客,顶多是个闲人。得月楼在这里也好,依山傍水,有再大的风波也卷不到这儿。”
冷得月问:“姐姐参加科考吗?”
黎安若晃一下神,“再说吧。”
“时候不早,安若先行离开,公子莫怪。”
冷得月得体地行礼,“姐姐慢走。”
人,找到了吗?
这周围人来人去,神情不一,杂乱无章,又实在无聊,好似每个人都被上了发条,停不下了。
黎安若回头,没多说。
人,走了。
黎夫人迎过去,诧异道:“怎么浑身酒气,人还晕乎乎的?”
黎尚打圆场:“许是从得月楼回来,沾染上的。安若怎么会去喝酒,你不要多心!”又转向安若,“安若回来了啊,吃饭了没有啊?”
黎安若回答:“没有,在得月楼睡了一觉,现在不饿。”
“不饿就好。换身衣服吧,家中不是山上,不用感受隐居的氛围。”
安若退下了,走出几步。忽然,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说:“父亲舟车劳顿,只一日是休息不好的,家中繁杂事物,生意往来,就不要操心,我和母亲都会筹办好的,您这一个月好好休息,天气阴晴不定,人也易感染风寒,父亲更要多加小心。”
“女儿告退。”
黎尚回来后,黎安若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女儿关心他的身体,他担心女儿的安危,父女二人心有灵犀。
可两人何尝不是心照不宣呢?时时互相猜测,了解也变得累赘。
黎尚笃定安若的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但她不想告诉他,更不想让他参与进来。
黎尚叫住安若的背影,说:“安若,爹一直都听你的。”
安若转过身,“多谢父亲。”
她在赌,赌黎尚放弃。果真,黎尚总是爱女心切。
“小姐,吃饭吧。”子攸说。
黎安若舒一口气,答应道:“走,上怀水客栈吃。”
黎家的客栈之一——怀水客栈。
主仆二人走到客栈,店老板热情洋溢,端茶倒水,捧出账本,“小姐,这个月的账目。”
黎安若有意无意地翻几下,询问:“这个月生意怎么样?”
“好得很。小姐还需多来,生意会更好。”店老板和蔼地笑。
名人效应,黎安若再熟悉不过了,说:“老伯,您还真是有主意,听您的。”
“还要靠一位公子呢!”店老板神秘地放低声音,“今天有位公子来店里吃饭,整条街的女子都过来了,店里乌泱泱堆满了人,不能影响咱们做生意,我就让伙计驱散人群。结果,她们都拥进来,也不吃饭,掏钱买座,咱们就平白挣了许多座位钱。”
老头嘿嘿一笑,“于是我合计,给那位公子免去了饭钱,还请他每天过来吃饭,咱们再也不愁生意了。您看可以吗?”
能引来全村女子的美貌,除了萧郎,她想不出第二人选。
黎安若眉头渐渐舒展,不顾老伯的话,问:“他人现在何处?”
店老板指指楼上,“就在楼上歇着。”
黎安若拉着店老板的衣袖,“老伯,我要见他。”
店老板领她过去,没点灯。
黎安若担心:“老伯,他不会跑了吧?”
店老板思量着说:“不会的。这位公子他,他身上好像没什么钱。”
“他吃了饭要走,临走时问能否住店,伙计答应着领他往里走,他却有些迟疑,店里承诺他不要钱,他才住下。”他给黎安若下了一剂定心丸,“就算有钱,这种好处他怎么会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