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玉湾是非常高档静谧的,平常连一只青蛙的叫声都没有,但现在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声。
“呱,呱。”“呱。”……
张亦翎关小了火,拿着铲子走出厨房打开门,洁白如玉的台阶上蹲着大大小小四五十只癞蛤蟆,鼓着声囊,呆萌的眼睛齐齐看向张亦翎。
“今晚加餐?”张亦翎挥着铲子。
“呱,呱,呱!”
“呱!”
“呱呱呱!”
□□们恼羞成怒,活蹦乱跳起来冲着张亦翎叫,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哎呀,伯伯,不要生气!”一胖女子怀里抱着一只大块头□□,慌忙从别墅侧边上跑来,正是前几天在地牢里被救出来的阿荷,“小姨,这位道师哥哥说笑的!您别走!”
“阿姐,不可以求爱的啦,人妖有别!”
□□们围着女子乱跳,阿荷转地似个陀螺,又是跟这只说话又是跟那只说话。
呱呱叫个不停。
“都上来。”
清冷的声音从别墅里传来,寂麟站在三楼,双手扶在栏杆上,冷淡地俯视着门口。
张亦翎乖乖让开一条道。
阿荷抱着□□冲张亦翎有礼貌地笑笑,侧身进了别墅,身后的□□们跟着她一蹦一跳进来,排着队伍跳上楼。
寂麟拉开主卧的窗帘,打开推窗。
天幕暗沉,倒映的余晖微光投射在房间里,借着日反之光,床上弥漫的魔气如烟雾般腾腾而上,飘到窗口。
阿荷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滚大的眼珠瞪地更大,“这,这是什么东西!好黑的雾!”
寂麟点了根烟,踢着拖鞋走到窗边上,翻开了白色的被子。
阿荷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这……这就是我们前几天在救的人吗!”
床上的女人赤身裸体,几乎全身溃烂,没有一处肌肤可以观赏。
全身流出的脓液将床单晕染成脏兮兮的黄色污渍,魔气混着奇怪的臭味四处飘荡,阿荷的眼泪扑扑掉下来,一边哭一边道,“这是多折磨人呀!这!这得有多痛苦!她还活着呀……居然还有一丝生气!”
“呱!呱呱!”怀里的大□□往她怀里拱了拱,似是安慰。
阿荷一边哇哇哭一边摸着□□头不停说,“嗯嗯,我不哭,嗯,不哭。”
“邪道用她的命格养育魔气。”寂麟用手夹着烟,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皮道,“原本……她是可以承载魔气的,只是有人偷了她的命格。”
淡淡的烟圈呼出,白色烟雾和卧室中的魔气形成了明显对比,寂麟冷淡俯视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女人,“她的命格泄漏后,便承载不住魔气了,所以被侵蚀变成了这样,那邪道一边舍不得魔气,一边舍不得她死。就给她用蕴气珠锁了最后一口气,用你们不停地给她治疗,治标不治本。”
普通人的身体如何能承受这世间最浑浊肮脏的秽呢?
“这……这是魔气?”阿荷停住哭泣,疑惑道,“世上……还有魔气吗!”
所有妖族都知道,五千年前,以三万名修行者的精魂开启天镜阵法,吸收世间所有的“秽”,传送至上古十妖体内封印炼化,十妖已经全数同化于天地中了。
此后世间再无入魔者,人与妖停止互相残杀,开启了和平共处的时代。
寂麟的目光依旧停在女人的脸上,思绪却不断地飞远,穿过滚滚的黄河和历史云烟,不断轮回的日夜。
秦淮河的歌舞灯火通明,运河上下车来船往,往西北去是大漠荒烟,风卷起漫天的黄沙,烈日高空下各族常年厮杀着,飘到那座高不可攀的昆仑山上。
万丈海拔巍峨耸立,犹如利刃悬空,云烟飘绕洪荒亘古,是最终归处。
烟灰飘落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寂麟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不该存在的。”
阿荷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怪怪的,她的七大姑八大姨也不敢乱叫,几十双懵懂大眼睛默默看着。
寂麟伸出纤瘦的手臂,举到那女人的身前。
寂麟在吸收魔气!
阿荷的三观在今天碎裂了好多次,妖吸收了魔气,岂不是等同于入魔?!面前这个奇怪的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它们出生在天镜盟约后,不懂“秽”的历史,也不懂妖入魔会变成什么样,只知道古卷中记录着“妖入魔食人心,人入魔屠万物”的一句话。
还好它们是□□精,不是人。
阿荷呆呆站着,心里傻乎乎地还有点庆幸。
女人的□□滋生着魔气,她虽然□□犹如死尸一动不动,但她的灵魂被魔障不断撕裂重组,痛苦哭声犹如凄厉在寂麟的耳边,女人在求寂麟杀了自己,又在求寂麟救救自己。
顽强的求生意志和生不如死的痛苦交杂在一起,随着滚滚魔气侵袭到寂麟的血液里,顺着血流冲击筋脉,最终归于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