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英好歹毒的心肠,就不怕她说出玉镯之事吗?
正想着,忽见王县令大手一挥,众多小厮搬来各色乐器。
考试第一项:乐理。
苏木棉顿时傻眼,乐理,她是一窍不通啊。
她摘掉乱发中的草叶,慢吞吞上前,看着乐器犯难,见众人目光长刺般刷刷射过来,心一横,伸手选了一管长笛,横在嘴边。
“噗噗噗……嘟嘟嘟……啦啦啦……”声音犹似公鸡打鸣时被扼住脖颈,残音入耳,生不如死。
乐理拔尖儿的几个大家闺秀,双拳紧握,极力隐忍,恨不得当场失聪。
白墨俊眉微蹙,王县令极有眼力见儿捕捉到了,忙说道:“好好好!下一项下一项!作诗!快!作诗!”
小厮拿来笔墨纸砚,以花为题作诗。
苏木棉坐在案几前,眉头紧皱,脑袋空空,她生平最怕考试!加之人群不断催促,额头冒出细细汗珠,偶然瞥见白墨身后一大片茉莉盛放如云,不得以挥墨落笔。
小厮拢好考卷恭敬呈给白墨。
他随意扫了一眼,但见纸面上字大如斗,宛如扫帚随意划出来的,横七竖八,断臂残肢,耐着性子细细琢磨了几遍,勉强识得:
《茉莉》——墙边茉莉花,纯白如脚丫。娃儿嗅一嗅,乐得笑哈哈。
他将考卷丢在案几上,颇有深意看了看苏木棉。
考试第三项:挪石头。
几个黝黑壮汉抬进来一块二百来斤的大石头,一根粗壮奇长的木棍,还有一个面盆大小的石块。
王县令指着大石头道:“挪动这块石头五尺,便视为通过。”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样沉的石头,聪慧多智的李婉儿都没办法,她能挪动才怪。
苏木棉歪头凝思。这样重的石块,需用巧劲儿。此题像考验人智力,又不像。
想考验人智力,为何又不让人动脑筋呢?
她好歹学过杠杆原理,挪动石块并不难。可是木棍、石块、大石头,东西准备的如此充足,就像是期末考试给你答案照抄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木棉心思一转,便觉此事不简单。
她围着大石头转了转,蹲地摸了摸木棍,乘机瞥了眼白墨,只见他密如鸦羽的睫毛微颤,眸中竟有一丝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她能通过?可是他分明对她很嫌弃。苏木棉心砰砰乱跳,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直觉向来很准。
适时藏住锋芒总是没错。
她扛起长棍,一个助跑戳到大石头上,顷刻间被弹力推倒在地,灰头土脸爬起来,又抱起石块使劲砸,见大石块岿然不动,甚至恼羞成怒用脚踢,疼得抱脚吱哇乱叫,活脱脱一个蠢蛋。
众人一阵嗤笑。
白墨双眸闪过一丝寒意,手中的山水泼墨折扇用力一合,像是很随意道:“就她吧。”
人群顷刻炸锅,愤愤不平之声如同油星溅向四方。
“不公平!若是李婉儿、苏曲曲,家世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就罢了。”
“她?苏木棉,桃源村最穷的粗俗丫头!”
“脚大晦气!还刚克死了李老爷!”
……
众人一阵骚乱,碍于白墨脸色冷若冰霜,又见他身边侍卫李铁塔凶神恶煞,半截冷剑出鞘,很快恢复寂静。再抬眼时,白墨已移步青色软轿。
当真清风朗月,玉山自倒。
大小姐们香腮红艳,痴痴望着他背影,恋恋不舍,双手无措绞着手绢,甚至有几个过于激动晕倒在地,丫鬟们忙掐人中,又忍不住朝轿子偷看几眼。
就这么入选了?就像是点兵点将被点到了。苏木棉有些懵,总觉得缺点什么,鬼使神差扒开人群,梗着脖子朝轿子嚎道:“公子,奴婢不会让您失望的,您就等着瞧好吧!”
轿内之人闭目冷笑。
苏木棉怕他没听到,又追着嚎了几句:“公子英明神武!慧眼识珠!奴婢会好好干的!”
众人刀剑般的目光朝她射去。
轿子蓦然停下,青色轿帘缓缓挑开,露出一只修长手指,轿内之人冷冷丢出一句话。
“刚才污蔑本公子体弱的那个,赏十个板子。”
无关人员遣散,紫衣小姐领了罚,哭天抢地,每挨一板子咒骂一次苏木棉不得好死。若不是苏木棉突然闯进来,第二个入府名额便是她的。
苏木棉颠颠儿的跟在王县令后面,充耳不闻。
这边王县令命李婉儿、苏木棉签字画押立契,苏木棉看得真真的,雇身两年,月钱五百文,不由笑意堆脸。
李婉儿率先签完,客气朝两人作别,施施然离去。
“福之祸兮所倚,苏姑娘可曾听说过这句话。”王县令笑眯眯道。
“啊?没听说过。”苏木棉佯装愣了一下,她当然明白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