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递给她,却被她白了一眼。劈手将风荇的筷子夺过来,吓了他一跳。他连饭都还不曾吃完,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敢言语。解霜和晴月对视一眼,均是有些好笑。晴月去另取来一双筷子,恭敬地递给了风荇,才叫他能继续用膳。
解霜看江黛青食不知味,故意装作毫无所觉,问道:“王妃以为如何?”
江黛青微怔,将口中糕点吞咽落肚,回道:“唔......好吃。”
解霜就问:“王妃猜得出是谁的手艺吗?”
江黛青尝都没有仔细品尝,哪里猜得出?解霜给了她一个台阶:“要不要赏她?”
“嗯,赏。”
解霜便笑道:“奴婢叫她来谢恩。”没一会儿,就见解霜领着解介心来给嵇元、江黛青嗑头。江黛青这才回过神儿,拦了下来:“你也是胡闹!解姑娘暂时客居园中,又不是我们的奴婢,打什么赏!”
江黛青将解介心唤到跟前:“这茯苓芡实糕是你做的?”
解介心点点头,红着脸小声道:“本来是做着玩儿的。棠溪姐姐说很好吃,而且养人。就和解霜姐姐商量着,要看个合适的机会拿给王妃尝尝......”
“合适的机会”这几个字,就很耐人寻味。解霜看出江黛青心情不好,是以又做作了一番。江黛青就受不得别人待她好,十分脾气,消散了七八分。垂眸道:“你们有心了。”
“想要什么玩意儿,和遗珠说。你也算是我们请来的客人,不用太过客气。”江黛青嘱咐了解介心几句,就叫解霜带她离去了。
膳后,梅言抱了月露清音和金涛一起来找江黛青和嵇元。他俩一个正倚着床畔翻两页书,一个则坐在案后窥看。见他抱琴携友进门,一齐望来。
“月露清音初见旧制,两位知音,要不要听上一听?”
嵇元只看着江黛青,见她起身收好了书籍,知她是要听的意思。于是四人前后望叠影亭中去。
一经修复,月露清音更见动人。阴阳匀停,蕴天地之玄机。连风苓都寻声而来赞道:“凉风吹月露,圆景动清阴。月露清音名副其实!”风艾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他笑对梅言道:“此琴果然与意远气质吻合,酬对唱和,相得益彰。”梅言报以一笑,两人也是交相辉映,看得金涛神情恍惚。
嵇元觑着江黛青颜色跃跃欲试,想要趁机打动她芳心。梅言如何不知,问他道:“君善看看还要不要再添减些什么?”
得梅言帮衬,嵇元便从善如流地接来月露清音,移宫换羽。江黛青却起身要走,嵇元登时僵住了。
风苓疾走到江黛青身边,一把抓住她手,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与她附耳低笑:“我教就是了......”江黛青顿时红了脸,被他按在座中,不好意思起来。
风苓的话声音虽小,但除了梅言之外,众人却都听得到。嵇元更是听得懂,昨日江黛青才说过“不影响”的话。想到托风苓的福,不仅此时与江黛青的隔阂眼见就能消弭,晚间更有相思可付,瞬间精神了起来:“黛青想听什么?”
江黛青无力地瞟嵇元一眼,就叫他心境不稳。
“随你......”众人作成,江黛青很是承情,坐在石桌旁单手托腮,垂眸聆听。
想到昨夜委婉求欢的江黛青,嵇元心神微荡,指落成章。
娓娓琴音流连,嬉笑娇嗔不绝。袅袅佳音婉转,顾盼媚态嫣然。
风苓坐在江黛青身边,细赏她神色变幻。众人都觉沉醉,亭中一时风月无边。那厢棠溪玥和解介心也被琴声吸引而来,见嵇元操琴也是感叹:当初江黛青说她夫君君子,精熟四艺,琴技确实是不凡,与梅言可谓平分春色。
余音盈湖面,连绵不间断。江黛青有些出神儿,不晓得众人都在看自己脸色。风苓轻轻朝她的脸吹口气,惊得她双睫微战。
“《娇女赋》。”风苓笑问:“如何?”
江黛青故作不解:“什么如何?”
“王爷的琴音,可动人心?”
江黛青还有余怨,意有所指:“就是可动人心,也不知要动哪个可人心,好打得可心人动!”梅言吃惊,金涛一脸懵然,仿佛都没听明白。嵇元重重叹息一声,引得风苓笑声不断,叹道:“卿卿呀卿卿!‘口欲言而菡萏呈露’!你真可谓是舌灿莲花!”他也意味深长地道:“娇女入赋!”
梅言笑道:“以月露清音奏《娇女赋》倒是相映成趣。”他也问嵇元:“如何?”
嵇元道:“人比赋娇,意态妖娆。”梅言微愣,风苓当真是忍俊不禁,不觉失口道:“君善!意远在问你月露清音如何!”
江黛青没有露出羞容,倒是嵇元甚有窘态,偷瞄她一眼,才道:“萧瑟满林听,轻鸣响涧音。意远把月露清音修复得很好......”
琴音暂落,棠溪玥带着解介心上前见礼:“姐姐、姐夫。”嵇元抬手示意免礼。她二人就在亭边阑干上随意落座,继续听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