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来吧。”
棠溪玥见状,挽起袖子,坦然道:“遗珠来帮姐姐。”江黛青看她倒是没有吓成侍女们那副样子,便也没说什么。想是棠溪玥出家时日不短,于生死之事看得更淡然。
梅言身上还算干净,洗过双手,就和嵇元站在一起。忍不住叹道:“又是两条性命,一条都没能救起......”风荇和风苓相视一眼,没作声。
嵇元似是出神,半晌才问梅言:“生孩子......都这般凶险?”
梅言微怔,随即道:“是。尤其是头胎。”嵇元没再说话。
江黛青和棠溪玥将那孕妇和胎儿安置在屋内炕上,闭好门窗。叫风苏守着,等衙役来再将门户封好。她本想放下挽起的袖口,但看衣袖、身上都是污渍,索性露着一双玉臂,反正天气也热。她这幅样子,也不好骑马、乘车,左右县衙应该不远,她对嵇元说:“你们先去县衙吧,我走走。”
嵇元道:“我陪你。”江黛青只笑笑,没拒绝,但还是叫金涛带着风行卫、侍女们和车驾先去县衙安顿了。
江黛青走在前面,嵇元牵着飒露紫跟着她。梅言和嵇元并肩。风荇、风苓各牵两马缀在最后。夕阳下,众皆默然。忽然,江黛青停下了脚步,众人登时紧张起来。就见她回头,茫然地问:“往......哪里走?”
风苓登时笑出了声,风荇也扬起了唇角。嵇元却还是肃然沉默。梅言无奈笑道:“你吓死我们了。”
江黛青不懂,微微歪头:“吓死你们?为什么?”
梅言吞吞吐吐地问:“你......没不高兴?”
江黛青这才意识到大家的担忧:“还好。”她说:“虽说若是再早一点,再快一点,他们二人可能还有救。但我已尽力而为,倒也问心无愧......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是让人觉得有些沉重。不过死生有命,也不是人力可以强行改变的。”她转而又道:“况且,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梅言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防微杜渐,以绝后患。”江黛青沉沉道:“避免再有女子重蹈此女的覆辙。”
出乎众人意料的,嵇元应了声:“好。”江黛青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随即挑眉轻笑:“祾王殿下是不是也不认识路?”
嵇元就看向风荇,他便和风苓当先引路。嵇元和江黛青并排,他甚是绸缪地抚着她手臂,惹得她嗔道:“要拉就好好拉,痒死了。”嵇元择善从之,轻轻握住她手腕。
“叫县令明日发榜,后日升大堂审理此案。”江黛青轻轻嘱咐嵇元,他点头无话。
“尽早结案,也好让那妇人和孩子早些入土为安。”
到了县衙,风行卫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江黛青来到盥室要沐浴更衣。没想到棠溪玥跟了进来:“遗珠也想一起。”
江黛青一愣:“那你先洗?”她说:“我洗完你就洗不得了。”棠溪玥却说:“一起不行吗?遗珠以前总和娘亲共浴。”
江黛青眉头一皱:“平素或许可以。但今日不行!”她说:“我身上很脏,回头再过给你。”她不耐烦道:“你先洗,快点!”棠溪玥只好自己先洗。待她出浴换衣,江黛青正宽了衣裳要入浴。
门被突然打开:“黛青。”却是嵇元进来找江黛青。棠溪玥尚且衣冠不整,登时大叫一声,躲进了屏风后。倒是江黛青,赤身露体看着嵇元辞色不善:“嵇元,你是不是欠管教了?”她问:“敲门不会吗?”
嵇元没想到棠溪玥也在,有些尴尬。然而随即就意识到:“你们......一同沐浴不成?”
江黛青怒道:“滚!”嵇元也只得先退了出去,带好了门。
棠溪玥怔愣愣地看着江黛青发怒,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进了浴桶浣洗。不由问道:“姐姐都是这样对祾王殿下说话的吗?”江黛青瞥她一眼,慢悠悠道:“对祾王殿下,当然不能这样说话。”她道:“但是,对自己的夫君,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