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地回道:“我当然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也劝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走到人潮拥挤的路口,两个人谁也不愿理谁,就沉着脸裹挟在人群之中。
绿灯一亮,又继续走,两个人都故意放慢了脚步,行人与她们擦身而过,倒像是她们在后退似的。
“喂。”过完了马路芝芝叫住她。
她便气鼓鼓地问道:“干嘛?”
“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好啊……”她也没问是什么地方。
两个人就这么晃悠悠地,挤过两个狭小的路口,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人满为患的鸭寮街。
苏京仰头看了看路牌,随即嗤之以鼻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
“其实也没什么好放不下的,”芝芝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后来都没有再找过我了。”
“这不挺好的吗?”
“话虽这样说,但他以前从没这样过,所以我还是会有点担心……”
苏京听完虽气不过,却还是一把拉起芝芝,也像要一探究竟似的,憋着劲儿冲入人群之中。
好容易到了水货店对面,见大门又紧闭着,与这条商业街继续唱反调,两人心下正犯疑惑,这时,一侧的小商贩凑上来说道:“芝芝姐,稀客啊!好久没见你来店里了,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
芝芝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流动摊位上的阿伟,从前生意不好的时候,老是上店里找王捷拿烟抽。
“王捷人呢?”芝芝不耐烦地问道。
“走啦!”阿伟扯着喉咙喊道。
“走?走去哪?”
“那我怎么知道?总之就是搬家搬走啦!”
“搬走了?”苏京和芝芝面面相觑。
阿伟见她们一脸呆滞,显然是对此毫不知情,于是兴致勃勃地说道:“就是不久前的事嘛,有人出高价买了这商铺,买到手就要把阿捷赶走,阿捷当然是要闹啦,最后好像是给了他三倍赔偿金,这小子才乖乖打包走了,所以说啊,狗屎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苏京直勾勾盯着芝芝。
芝芝听完也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伟瞅一圈觉得没趣,便又回摊位吆喝起来。
其实这时,在她们混乱的脑海之中,隐隐约约已有个声音,在勾勒那一个敏感的名字。
“是他吗?”苏京在心里向自己发问,“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芝芝在一旁严肃地说道:“看来盛思年对你是真的。”
“啊?”苏京生怕被看破了心思,故而装出懵懂的样子。
芝芝则沉着冷静地说:“这样财大气粗的做法,除了他,还能有谁?”
要打电话去向他求证吗?苏京默默思忖了片刻。
想一想,还是算了,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候。
她看向心事重重的芝芝,说了声“走吧。”
芝芝魂不守舍地点头。
苏京又问:“是回家吗?”
芝芝有气无力地说:“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又踏入湍急的人潮之中,往回走,仿佛逆流而上。
回到家里,苏京把包包往地毯上一扔,仿佛铠甲卸下来似的,失去了保护,强烈的酸痛感爬上四肢。
也许是因为生理期将至,整个人有种下坠的疲态。
她懒懒地走进厨房烧水。
听着水壶里闷闷的声响,她心里更是静不下来,像是也在咕嘟冒泡。一想到思年,想到鸭寮街那间商铺,还有王捷,她的心跳便会加速,一下下用力地捶打着胸腔。
紧接着又一想到阿婆,想到她固执又强硬的口气,苏京不由得皱起眉头,几乎连茶都没心思泡了。
不知道思年劝得怎样,阿婆会乖乖听他的话吗?如果还是不行,她打算明天请假回渔村,无论使苦肉计还是用骗的,都得把阿婆接过来再说。
想清楚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没有犹豫或是慌乱,直接拨通了思年的电话。
“喂,”那边接起后没有说话,她只好主动问候,“你好。”
思年浅笑道:“我知道你今晚会打给我。”
苏京双颊一阵滚烫。
她转身靠着灶台,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你跟阿婆联系了吗?”
他反问:“你说呢?”
“我现在没空完猜谜游戏,”苏京看着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对面的白瓷砖上,“如果你那边没有办妥,我现在就要向唐教授请假。”
“你吩咐给我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有办妥过?”
“……”苏京脑子里“嗡”的一下。
“明天一早,我带阿婆来接你上班。”
说完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一长串生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