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那副画里的建筑有几分相似,如今已有三层。
水溶还好心解释:“原本只有两层,后遇事重建,宝钗说还是三层为好,便依她了。”
在场众人都敏锐地察觉到水溶对她的称呼已经变了,语气里还带了些无奈的宠溺,纷纷在心里鄙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有甄宝玉不知。
进了薄命司他简直化身了导游,从一楼陈列到二楼金陵十二钗隔间,再到三楼新增的副册、又副册,如数家珍。
总要提一提这周边他是如何找人所做,这隔间是如何安排设计,这画又是如何与夏至相商,由他执笔所画。
众人方知原来夏至口中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家是咱们水王爷!
最后站在三楼窗前,他还得显摆,邀众人来看。
“这里能瞧见整个戏园的景致,有一处巧思我连宝钗都未告诉,不知诸位可能看出?”
众人看了又看还是不解,就觉得十分好看,倒是宝玉一拍手笑道:“我已看出了!”
忙让他解惑,他指向窗外,“你们瞧,那里的芙蓉和牡丹,还有那儿的海棠和石榴,南面进来的迎春、仙客来,还有不在花期的梅花和曼陀罗......”
他在许多花里寻到了这些,当然第一眼瞧见的还是芙蓉。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这都暗喻着金陵十二钗,王爷果然好巧思。”
果真如此,没想到水溶如此上心,还暗藏玄机。
水溶满意颔首,“宝玉大有长进。”
宝玉欢欢喜喜,等老爹回来就能吹上一牛,就说北静王也夸他了!
甄宝玉心下尚在想,听人说北静王爱戏,原来不假,如今看实在是痴爱,不过戏园而已也如此上心。
伙计在园里吆喝了一声:“《梁祝》和《白蛇传》即将开演,诸位买了戏票的客人请移步!”
一部分人念念不舍离开了薄命司往戏楼和戏台去,另一部分羡艳不已。
水溶道:“我们也去吧。”
一路带着他们从后门进了戏楼,上了包厢,楼上总会留下一个包厢供他和夏至所坐。
夏至正喝茶看戏,突然门开了,吓了一跳,见是水溶和宝玉倒还好,再看身后又跟了一堆,包厢塞得满满当当,连话也不说了。
还好穿的是男装。
谁知甄宝玉一眼就看出来了,忙上前作揖道:“宝姐姐,进来许久都未见你,你竟在这儿。”
宝姐姐?请你赶紧收了神通吧。
夏至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下好了,掉马了。
“甄公子好,诸位好。”
众人皆是一愣,尚不曾看过她的男装,竟如此清秀。
甄宝玉却已经开始甜言蜜语攻击,“宝姐姐一身男装更显俊俏,不知今日可有幸听姐姐一曲,诸位皆说姐姐戏唱得好,王爷特带我前来。”
夏至毫不掩饰瞪了水溶一眼,话都不用说,水溶就读懂了她眼神里蕴含的脏话。
她礼貌拒绝,“今日我不唱,甄公子听他们唱也是一样的。”
甄宝玉叹惜道:“好容易进京一次竟无缘听姐姐唱一曲,实在可惜。”
说着看向了水溶求助。
水溶带着浅浅的笑意摇头,“她说不唱我也无法,谁让她才是大东家呢。”
颇有些无奈。
正是时,伙计敲响锣鼓,场中安静下来,戏楼演的是《梁祝》。
掌事唱道:“怨不得门第之见,世俗礼法,恨不得千难万阻,老天无眼,爱不得你我微时,忠孝难全。诸位看官,且看——《梁山伯与祝英台》。”
包厢里也安静下来,甄宝玉发觉众人都聚精会神,便也不自觉往下看去。
整整唱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一句——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音落,爆发出掌声,一朵朵花被扔上台。
沉浸在戏里的甄宝玉喃喃道:“这便是越剧么。”
众人在水溶生辰宴上看过这戏,可簪梦园的戏就是常看常新,即使看过也会念念不忘想再看几回。
甄宝玉回过神转向夏至,“我竟不知世上有这样的戏,幸得今日一听,尚不算白来世间一趟,只是可惜回了金陵后怕是听不上了,今日还求宝姐姐赏我一曲吧!今日不成,明日、后日?姐姐何时唱我何时来。”
不是,大哥,你不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