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去了,不让她吵到夏至,湘云不愿离开园子,就去了潇湘馆。
夏至本支着头闭目养神,顺便听她们说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掀了被子要起来,莺儿忙拦住她。
“姑娘做什么?让我们去便是了。”
夏至硬是要起来,“我要写信,得我自己写。”
信代写有何不可,莺儿又要再劝,香菱却走上前拉住莺儿摇了摇头,她算是宝钗的嫂子,虽然不是正房,但有那么一层关系,所以又去劝夏至。
“姑娘,既要写信,在床上写也可,我将东西拿来,你就靠着写可好?”
如此,夏至在床上写下了那封信,写的很短,只是告知水溶这几日园子里有事不能出门,让他不必再等。
又让人送去怡红院,托宝玉交给水溶。
晴雯拦住道:“二爷今日出门去了,就是王爷请的。”
夏至拿着信无语,早知道不写了。
晚间,宝玉来了,风风火火地进来就问道:“宝姐姐,身子可安了。”
见夏至面色红润些,便放心了,“瞧着好些了,我今日去王府,王爷听闻你生病,托我带了一箱子的补药给你,晴雯收了。”
瞧他这个语气,倒像是真把晴雯给她了。
不止如此,他还骄傲道:“王爷一听我说便忙让人去准备了,可真是极好的人,你说对吗,宝姐姐?”
夏至缓缓吐了口气,道:“对,王爷是极好的人。”
愣了愣又问:“王爷没有别的话?”
宝玉瞧了她两眼,才笑着一拍脑袋道:“瞧我给忘了!王爷还让我捎了封信。”
夏至瞪了他一眼,她要是不提是不是就不拿出来了。
水溶的信写的极简单,跟他以往的风格真不一样,从上次夏至抱怨他写信太啰嗦,他好像就改了。
这回就四个字——“万望康健”。
行吧,还不如不写,浪费信纸。
夏至的病到第七日才算大好,后面几日只断断续续咳两声,并无大碍,但众人看她可比之前严实了,不许她出门受风。
不知书斋和戏园的情况,她内心焦急。
被雪洗涤的大观园比平时又有几分不同的美色,可天愈发冷了,最近风雪暴烈,天寒地冻的,不让出门她又无趣,更不能让姊妹们来玩,她快闲出疹子来了。
好在晴雯被她拉来蘅芜苑,不知坠儿偷了平儿镯子一事,也就没有性急将坠儿赶出去,省的又被告状,让王夫人印象不好,只等袭人回来再处置罢了。
某日正百无聊赖,宝玉又带着水溶的信来了,“王爷听说你已大好,又让我带了一盒东西和一封信。”
这回是个小的木盒,大约是个一拃半的正方形,她打开的时候,宝玉也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很,看来他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夏至倒是不在意,大大方方的打开了,里面是十几张纸,原本以为是首饰什么的,这怎么是一堆纸?
宝玉也愣了愣,“这是什么?”
夏至将盒子合上,“不知,王爷的深意实在无法领会,你只帮我谢谢王爷吧。”
等晚上睡觉时,夏至才偷摸将盒子又拿出来,那些纸都是折起来的,只能瞧见黑色的墨迹渗出来。
“吾师:近日可安好?听闻病矣,望看顾自身,不必忧心戏园,吾辈自日日勤学苦练。”
这跟她不相上下的字迹,故作成熟又别扭的用词,看见落款的“桃儿”,不知不觉笑意已经爬上嘴角。
看来她们最近学习不错,只是这字还得练练。
余下的皆是戏园的孩子写的,都在关心她的身体,报告最近所学,还有些年纪小的,用些错别字也要跟她分享戏园日常。
大家都有进益,只是字一个比一个难认,就着灯盏,半蒙半猜夏至全看完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最后才看起水溶的信,嘿,这回不是只有四个字了,多了两个字,一共六个字。
“一切安好,勿忧。”
加上标点符号都不到十个字!
但不得不说,他还是挺用心的,带来了孩子们的信。
十一月下旬,夏至实在等不住了,水溶的信太简短,孩子们的信虽然透露些戏园的练习和生活,但书斋却是一点消息没有,她将晴雯放回怡红院,就要偷跑。
借口是去找黛玉,可莺儿一眼就看穿了她,“姑娘,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总不能是带给林姑娘的吧。”
真烦人!夏至彻底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