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坐回了屋内，夏至下来后没有言语，两人对视了一眼，水溶微微颔首，夏至领会，将惜春的外套给她系上，带着她出门去了。
水生果然在门口等着，正边搓手边跺脚呢，见她出来，可怜兮兮道：“怎么才来啊？走吧。”
呼出的气变成白雾，真冷啊。
合着他一直在这儿等着，夏至也于心不忍，她带着惜春跟上去，问道：“难为你了，你家王爷就让你在这儿等？”
水生摇头，“当然不是，我怕错过，办不成王爷交代的事才等在这儿。”
夏至劝道：“你也太忠心了些，他的话是圣旨不成，就是圣旨也没让你冻着。”
水生回头瞪她，“是为了姑娘的事，姑娘怎么还埋怨起王爷来了，别挑拨离间，我们家王爷可好了。”
是是是，好好好，你就是你家王爷最大的唯粉......夏至柔声道：“是，多谢你和你家王爷。”
水生哼了一声，脚步都迈的欢快了些。
惜春跟在他们身后，一直被夏至拉着，不敢说话，直到出了侧门，上了马车，才松了气。
气泄了她又担心起来，“宝姐姐，真的可以这样吗？”
夏至安抚她：“怎么不可以？我们不是已经出来了嘛，这里有我，府里有王爷，别担心。”
王府到书斋的距离比贾府到书斋的距离更远，夏至掀开帘子往外看，平时水溶走的就是这条路吧。
离开王府的范围，路上积雪就多了起来，夏至告诉提醒驾车的水生，“小心些，路滑。”
水生不在意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放心吧，这条路我熟得很，前几日雪比这大多了，我家王爷照样去书斋，都是我驾的车。”
说着还骄傲起来了，夏至应道：“好，多谢了！”
这雪天书斋的人竟还是挺多，风月司的架子边总站着客人，夏至将斗笠递给惜春，“到了，去看看吧。”
他们这样养在深闺的女儿从不抛头露面，但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都如此，那些需要养家糊口的女子总是要出门的，不过这样的女子她们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钱买书和周边，所以铺子里女子一直很少。
惜春也有些担忧，夏至已经下了车，伸出手等着扶她，“别怕，我在呢，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是谁。”
惜春终于将手递给了她，从斗笠的帘子缝隙往外偷看，打眼就看见“太虚幻境”的匾额，站在铺门外又一眼瞧见了那副封面画，也是太虚幻境，很大很大，比她当时画的大多了，她竟有些想哭。
铺子里进出的客人总有些会打量她们，惜春有些怯懦，想躲在夏至身后，夏至牵住她的手，鼓励道：“进去看看。”
拉着她迈过门槛，书籍的世界铺陈在眼前，十五幅画像挂在店中，充当了隔断的作用，一楼很安静，那些画旁即使有人也是静静地看着，偶尔小声私语。
葬花和扑蝶两幅靠的近，突然有人吵起来，一个说葬花的神韵将角色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一个说扑蝶的娇态画的极好。
额.......打脸了。
夏至笑道：“店里总有这样的情况。”
惜春却觉得有趣，想掀开帘子偷看，夏至拉着她走到太虚幻境前轻声道：“这幅是他们最喜欢的，还有其他的画像，客人们总是争哪一位才是最美的。”
就像是刚刚那两位。
惜春站在画前一米左右的位置，仰着头一寸一寸的看着从自己手中生成，如今变得巨幅的画，突然她在右下角看见了什么，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触碰。
“藕榭”，她的号，她的印记。
夏至又带她去隔壁风月司，各色的陈设架，眼花缭乱的物件，她拿起那把代表她的角色的扇子。
“天冷了，最近扇子不好卖，打算改卖扇套了。”夏至的语气还有些可惜。
可是惜春摩挲着不愿丢下，夏至走到书签的桌边，拿起她的那张又回到她身边递给她。
“还有些别的，你喜欢的话，让人打包你的一套，我们带回去。”
惜春喜道：“可以吗？”
如果不是隔着帘子，夏至很想捏捏她的脸，“当然，到时候就放在盒子里，说是王妃赏的，谁会发现？”
要不说水生得宠呢，他听了夏至的话，立刻就去找掌柜了，执行力一绝。
夏至叫住他，又吩咐了两句，他应着去了。
楼上摆放的模型更是激起了她的兴趣，细细地看了许久，“这做的比我画的还要精细。”
可惜已经卖完了，不能送她了。
如今柳桃已经在戏园学习了，偶尔才会过来唱一次，或者带着学的不错的学生也来，就当做试炼了，所以二楼也比从前冷清了些。
坐在包厢里，她们摘了斗笠，惜春才敢放声说话，“我好像到如今才明白，我是真的很喜欢画画，喜欢这里的每一件，喜欢他们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