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是格外短暂的。这里指的是寻常的寒假,属于寻常学校里的学生和他们的老师。花样滑冰的假期在冰雪消融的盛夏,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商演作为假期“实践活动”——隔着一场世锦赛。
对于前者,程愫弋没有太过鲜明的实感。她与学校生活离得有点远,但因为六月份的考试似乎也没那么远了。她对保送没有太多的兴趣,准备在这次的休赛期尝试这项结业考试。
吴萍尊重她的打算,将世锦赛后、六月份前的冰演以及各种访谈节目推了干净。“孩子要考试,谢绝商业活动”。
说来还挺招人恨的,花滑是个烧钱的运动项目,进了国家队名单的补贴也有限,毕竟冰雪项目都很小众。但他们真不缺经费,赞助不少,家底也厚。而且,程愫弋和江愉至今取得的成绩可以说是万里挑一,吴萍这钱拿得也踏实。
这天下午,程愫弋和江愉在冰场边热身。他们刚从医务室过来,午休便在那里对付。
两人依旧是紧锣密鼓的备战状态。程愫弋上午的体能训练完成后更是一脸严肃地表示意犹未尽,兴奋得很。
“体能测试还有一段时间呢,等会儿再去舞蹈房耗一耗。中午在齐医生那里也别客气,有觉就睡。”休息时间,吴萍趁机薅了一把程愫弋的头发。
程愫弋点头。她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在为什么高兴,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不一直用在花滑上太可惜。
而一天下来,程愫弋也该饿了。
“我今天晚上跟闵秋桦吃饭。”
也有这种不带江愉的时候,不过不多。“他不能总是黏着你吧?你们无论冰上冰下都一直组合在一起 ,这样多没意思。”闵秋桦说这话时撑着脸笑眯眯地看她,“又不是不让你们一起散步,但我们俩可以单独一桌嘛。我也不想总是带着周为。”
程愫弋怀疑她跟周为又吵架了。“好。”无论怎样,她确实愿意和好朋友一起度过一天中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那我暂时躲一躲?”
“没有让你躲起来,就是吃饭的时候不带你一下。我们有一些话要单独讲。”
“好。”
江愉对程愫弋的私人安排总是欣然接受。他不插手这些,他觉得程愫弋有朋友很好。但到了夜晚,他总得对程愫弋多嘴两句,毕竟早晚凉,他随便对付一下就算了,程愫弋不行。
“就穿这么多走过去,路上不冷吗?”
程愫弋刚出门走了两步。“还行。”她看到闵秋桦在不远处等她了。
“等我一下好吗?……这里还是风口,往旁边站一站。”
程愫弋感觉喉咙一下子被噎住了,这或许跟她不那么擅长拒绝有关。等待的那几分钟,她缓缓往旁边转了一点,闵秋桦似乎在隐隐对着她笑。程愫弋缓缓转了回去。
后来,江愉替她拿了顶毛绒绒的栗色编织帽出来。慢慢地,格外细腻的,棉软的质感触碰头顶,发,然后妥帖地覆盖上她的耳朵。如果这时可以照镜子,程愫弋恐怕会把耳朵上冻出的绯红误作不断上扬的不自在感。她对青年专注又温和的浓黑色眼眸感到不自在,所以选择垂下眼眸,将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我刚想这么说呢。”江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好暖和。
“我今天没有带手套,先用这个吧。”江愉将暖手宝放到她的手心里,一个手一只。“电我已经充满了,应该能暖很久。放口袋里也行,不用了记得关。”
“记不得也没关系,我们回头还会见面的。再不济还有明天,还有后天。”
程愫弋最终选择在两边的口袋中一边放一个,然后伸手叉进去。“我回头还给你。”她闷闷地承诺。
“当然可以。”他的声音带着柔和的笑意,“不还也没事,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哦。谢谢你。”
“不用谢。”
这像某种僵持。“我得走了。”程愫弋最后僵硬地开口。
“好。希望你们聊得开心。”
他们暂时分道扬镳。程愫弋跑到闵秋桦身边,说了一声“久等了”。
“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走吧。”
少女走在朋友的身边,感觉自己像是被捏成了鼓鼓囊囊的金鱼,下一秒就要吐出有些烦恼,又有些发甜的泡泡。将双手放在口袋里,就像每一边都装了个不会烫伤她的太阳。
“程愫弋,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没有。”程愫弋抬起头。闵秋桦的眼神令她莫名有些难为情,但她知道自己希望为对方做的事。“我想听你说一些话。”
“什么话?”
“周为不在这里。他不可以听,我可以听的事情。……”
白天训练再怎么紧张,程愫弋觉得如果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那也太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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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今天又是迟一点的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