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发被树枝般的发带挽起,甚至留有了一些外刺感,并非梳理得完备的传统盘发。青年也只是抹了点发胶,稍微定了型,大体保持自然的外逸感。
场馆内是昏暗的,直到他们被呼唤,他们的头顶便亮出一束光。
“现在是我的回合了。”纪谨坤饶有兴致,“这还是第一次亮相……给他们看看呗?”
作为双人滑第一名,程愫弋和江愉理所应当被邀请至表演滑。训练期间,纪谨坤便为他们准备了这套《西部世界》。艾伯纳为他们设计的考斯滕也充满了西部风与荒原感,采用大地色系拼凑晕染而成,装饰的花边布条被撕裂产生粗犷感,连缀着古朴的花纹,仿佛沾染上了尘土早已被封入棺材中。如出一辙的裤装连接了一段皮革的质地,仿佛他们穿着靴子踏入泥泞而危险的黑暗。
“真的不需要帽子吗?”
“我们已经用过一次了。”在小道具的使用上,程愫弋有自己的见解。“再来一遍就一点都不惊喜了。没意思的。”
江愉觉得她摊开手的动作又幽默又可爱。“好吧。我原本以为我们会有一身牛仔的行头。”他并非在表达失落,而是带着笑意陈述自己的想法。
程愫弋若有所思。
现在,他们正尝试重现发生在这片贫瘠而奇妙的土地上的往事,音乐便在此响起。
将肉眼可见是道具的木仓上膛,少女与青年交接着巡游土地,光束也分开成两个。他们蹬上历经沧桑的镫环,骑着马在满目尘埃中悠悠走着。
将道具放在一旁。纪谨坤在节目中“借鉴”了他们之前用过的托举,并做了简化和合乐处理。于是,程愫弋便倒转身体单脚踩在江愉的左大腿面上,另一只在观察与瞄准后向后上方抬起。很明显,这借鉴了罗朱中的小托举,但并不会让人脱离情境。
“......这是开场就炫技吗?”
表演滑炫技未尝不可。分开后,程愫弋对江愉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让他跟紧自己。然后,两人准备起跳。
那是一个后内点冰三周跳。
“你可以试一试。”无论是当初上手这套节目时,还是彩排时完整地滑一遍,程愫弋都能以极高的水准完成这个她格外擅长的3F。纪谨坤给他们留足了进入的时间,事实上约等于给江愉留足进入的时间。
现在,江愉勉强压住刃了,浅内。他既然能在训练中偶尔对一回,现在的成功似乎也不显得那么令人惊讶。体型方面江愉不占优势,重心偏高,但点冰干脆清晰。
“他们有了新的难度储备……这可真疯狂。”
同步性稍显欠缺,但整体的完成度很不错——他们落冰的声音像是先后重叠在一起的呼吸声,旷野传来悠远的呼啸。紧接着,他们便一同登上山崖。狩猎的紧张感与旅行的悠闲交织在一起——在青年的牵引下,少女贴着冰面从后方骤然滑向身前站起,再以游刃有余的姿态与速度进行前内螺旋线螺旋线。
音乐开始过渡到第二段,涌动的暗潮化作散落的拨弦声。他们注定有别于常人的幸福,因此他们只是看了一会儿清晨忙碌的人群,然后拉紧缰绳驱使着马匹倒转方向,去深入那片看不到边际的原野。一切都沉淀下来,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在广远而不安定的地方。
危险伴随着微风,从来都是如影随形。他们注定无法安定,却又无法在一场混乱中结束生命。他们开始追问这场与自然,与天神的博弈究竟为何。
之后是抛跳后内点冰三周,宛若一场泛起思维浪花的深思中。考斯滕的中性感让他们如同黑夜中的雕像——两个被命运缠绕的灵魂。
程愫弋身上张扬着粗线条的、模糊性别的感觉。她与江愉看上去可以是任何一个正在表达态度的人。
“……他们两个也自然地成为一个人。”
向前递进、前后咬合的拉弦声逐渐冲破湖面的束缚,与那黑压压的飓风汇聚。
“对!要的就是这个。”纪谨坤因自己的大作而叫好出声。他在步伐中加入了不少西部电影的元素,出自他的珍藏。他还列出了一个电影名单给程愫弋,如果有时间她一定愿意了解。“随疾风而舞吧,英雄们!”
三组托举由江愉很不费力地,好像不需要任何着力点地托起程愫弋。无论多少次看,这样合技术水平极高的托举都令人感到震撼,更不必说这个托举被放在音乐最终抵达的情感高峰期。两人并肩弓箭步,伴随着一段一致而迅速的跪滑又站起。
金属质地的尾声。飓风经过,暗流退去,只剩下无边漆黑的天空,和被风吹的沙沙响的原野。
“这套表演滑也许能成为你们下个赛季节目的参考。”纪谨坤曾经建议过。事实上,程愫弋也欣赏这种风格。
表演滑最后的返场,四个项目的冠军被要求合影。理所当然地,程愫弋站在了袁安雅的身旁,袁安雅也拉住程愫弋让她就站在自己身旁。她是这次GPF的女单冠军。
“我就说我可以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