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们你们好,现在收看的是莫斯科冬奥会花样滑冰表演滑。”
晚上七点半,表演滑准时开始。解说员的声音通过直播字正腔圆地传出。“首先是在女子单人滑项目获得……”
表演滑像是一场排练精密又松散的,格外盛大的落幕。此刻,每一位站在冰场上的选手都是主角。他们无需向上寻求光明,因为光明自会来寻找他们。
四周陷入昏暗,打光自上而来。
在他们前一位表演节目的正是女单季军袁安雅。她没有选择释放天性,从珍藏的摇滚歌单中挑出一至两首来滑,而是采用了一首中国风的乐曲。减少了娱乐性,但表现力不减,抒情而婉转。
这样的顺序安排也十分有意思,因为下面的两人将要来点带劲(hard)的东西。
“下面出场的是本届冬奥会的双人滑冠军,一对来自中国的组合,程愫弋和江愉。”对于这次收获颇丰的冬奥会,王露已然感慨万千。面对本国选手时,她自然能更多表现出偏爱。“他们的表演滑曲目为本赛季使用过的短节目,《我所行之地》。”
为什么滑这套,程愫弋很有说法。“因为我们真拿冠军了。不是吹牛。”商量表演滑时,少女一脸认真地说出有些小得意的话。
而在上场前,她给江愉看了那个标志性动作——将冠冕戴在自己头上。江愉看着她笑,模仿她的动作。程愫弋也微笑起来。
“要到我们了。”
“嗯。”程愫弋回答得同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江愉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住的手,再抬起头。程愫弋并没有看他,而是直视前方,雀跃地等待着。
轮到他们时,表演滑已进入下半场。荧幕上铺开的旗帜不需要更换,依旧是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伴随报幕声与观众席上传来的鼓掌声,他们一同滑入冰场。
“十七岁的程愫弋,以及二十岁的江愉,平均年龄才十八岁左右。而他们搭档的时间更是令人难以想象的短。”王露的声音明朗上扬,“他们用三个赛季的时间抵达双人滑最高成就,就像是夺目的彗星。”
摇滚乐的鼓点清晰明快,昂扬有力。
正赛时,他们的节目就拥有暂时令人忘记竞争压力的魅力。而现在,他们可以更加随性而无所顾忌,滑速不加收敛,再辅佐以追逐的灯光——于是,眼前的世界虽然一片漆黑,却被驰骋的他们牢牢掌握在手,只有淋漓尽致的潇洒意气。
少女与青年的演绎充满感染力。随着一记抛跳后内点冰三周落冰,他们再度汇聚,进行5A托举。他们不折不扣再现了竞技难度,接下来的3Lz单跳没有丝毫妥协。
“他们能够斩获冬奥会金牌,从难度和节目完成度来看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但他们依旧给予了我们惊喜,展现了将每个细节做到实处会有怎样的连锁反应。”王露在直播中道,“可以看到,这是一个非常干脆漂亮的勾手三周。”
点冰,腾空。跳跃带来一种令人迷醉的悬浮感,仿佛脚下的冰刀割开了一切阻上升的气流与重力。于是他们便可以逆行真理,在夜空中飞行。
一圈接一圈的螺旋线是胜利的钟声,少女与青年再分别为自己佩戴胜利的皇冠。随着最终亮相,动作定格,他们正式加冕成功,荣耀为世人所知。
而此时,袁安雅在后台翻看论坛。“这些都是什么啊……”一边嘟囔一边将各类图片和表情包保存下载,她等待最后返场的时候。
最后出场的是女单冠军。女单也算小小地爆了冷,现在便由俄罗斯二号位女单莉莉娅?米哈诺娃表演《万物理论》。
随着最后一场表演滑结束,冰场短暂地陷入无人的冷清。灯光亮起,富有开拓感的弦乐声骤然响起,音符来回拉响叩击。
场馆内不再是黯淡无光的模样,因为璀璨的明星们陆续返场,光束也自然而然投射在他们的身上。冰面如同万花筒一般不断变换着图样色彩,焕发出与音乐相吻合的节奏。四周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叫好声如同浩瀚无垠的海洋。
返场音乐选择了Coldplay的《Viva La Vida(生命万岁)》。无论是歌曲本身的旋律,还是激情澎湃、令人共鸣的歌词,无一不彰显出极高的适配度。
事先排练好的队形并不规整,有种轻松恣意之感——他们不再需要保持敌对和严肃。事实上,竞争关系来自他人赋予的分数,而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表演。
齐舞开始。此刻,选手们并不追求绝对的相同,尽管他们做的是同一套动作,但各人有各人的特点与欢乐,或是轻快,或是认真,或是潇洒,或是搞怪。而随着这套冰上舞蹈的展开,队形也逐渐散开。中间的选手慢慢向最外的一圈靠近,插队填补空隙,进而一起勾画出冰场大概的轮廓。
首先是女单选手,然后是男单,双人滑,冰舞。形形色色的考斯滕,形形色色的面孔涌现在人群中。他们曾在冰场上挥洒汗水,他们曾在等分区拥抱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