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琼没有在短节目中完成阿克塞尔三周。她不仅摔倒了,3A也实实在在吃了一个“<<”。至于连跳,她吃符号的频次越来越高。单跳3F更是刃错得一塌糊涂。纸面难度变成了一个难以实现的笑话。
她状态很差,腰不舒服得厉害,躬身转根本拉不起贝尔曼,最后只定了两级。她本来柔韧性就不怎么样,有了伤病更是雪上加霜。
短节目结束后,柳琼看向程璐。“你要责怪我吗?”她的眼眶是红的,但不打算在程璐面前大哭一场。
那个早已被她定义为“恶毒的大人”的女人总是自诩为她破例无数。“……不。”但当她因为伤病咬牙坚持时,她难道能替代她吗?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还有自由滑。”柳琼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正如她所言,她还有一场自由滑。
自由滑同样不尽如人意。她甚至失误了一个低级三周,而高级三周和四周跳一片红色,符号开会。在十一位选手中,她最终只获得第八的名次,倒数第四。
“我得灰溜溜地滚回家去了。”柳琼讽刺程璐道,“所以,你怎么看不争气的我?”这样说话令她能够发泄一部分情绪。她知道自己在冰迷间的风评不好,从第二个和袁安雅齐名的双子星之一到五毒俱全的假紫微星并不需要太久。她没有得到任何好。
程璐默然片刻。“……回去看队医。”这种软和的话对她而言像是带着羞耻色彩的妥协,她尽力在柳琼面前克服这种情绪了。
不管怎么样,她要站上冬奥会的赛场。这是程璐目前的唯一所想。
“中国杯怎么办?”
“尽力而为。”如果必要,程璐会选择办理退赛,舍小保大。
减少损耗,到时候再看情况,看需不需要给柳琼打封闭。“我得提醒你,我不会冒着终身病痛甚至残疾的危险被你抬上去。”坐上车,柳琼嘴上依旧不罢休,“我跟程愫弋不一样——”
女人看向她,目光不善。
这一次,柳琼胸中实在憋着气。她本就没有将花滑看作自己人生的必需品,仅仅是因为展现了过人的天赋,因为“适合”,所以她才参加了这项投入巨大,简直入不敷出的运动。她的母亲很开明,只是有些糊涂,所以才将她送到了程璐手中。妈妈并不要求她完成多么前无古人的成就,她一直从妈妈那里获得安慰,也有底气顶撞程璐。
“别这么看,你绑架不了我。你甚至没法让我有多难过。”
程璐对她无所谓到吊儿郎当的语气忍无可忍,厉声斥责。“名额已经落到你头上了!你在想临阵脱逃吗?”
“不。这是我的责任。”
骤然的平静令程璐感到有些不安。“你知道就好。”她话语间有些僵硬,“你再怎么差,除袁安雅之外也就只有你了。”
“谢谢?”
“……不用谢。”她的情商令柳琼有些绝望,几乎要发出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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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愫弋和江愉美国站的赛后表演滑用的是上个赛季的短节目《Love and Glory》,用了1.0版本的考斯滕,在昏暗的光线中生动演绎了残酷美学。
结束表演滑,他们在原地稍作休整,紧接着就要奔赴位于十一月初的中国杯,举办地在C市。这也是一年一度的,中国选手齐聚一堂的好机会。当程愫弋在酒店房间安顿下来,准备和江愉先去看一眼冰场时,常静和林臻洋出现在门口。
“晚上好!”
“……晚上好。”少女的表情很是惊喜。常静很受用这种欢迎,张开双臂抱了抱她。“你看上去还没休息够啊。”善良的前辈很关心她。
程愫弋感受到背上传来的轻微拍击感,于是也郑重又小心地拍了两下常静的后背。“我睡了一路。”她道。
“……我发现你还有点说冷笑话的潜质。”常静看向面前气色好了不少的少女,“准备上哪里去?”
“去体育馆。”
“行,我跟你一块去。”常静揽过她,“到时候回来,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小程,我可告诉你,你就算不愿意见到我们两个老骨头,我们也得一起训练到冬奥会开始了。”这个赛季大奖赛的总决赛正好在B市举办,结束后可以一道回俱乐部。
少女摇头。“我愿意的。”认真的背后是尊敬和孺慕。程愫弋心中知道他们作为前辈是何等模样,作为花滑选手又是何等模样,所以她理所当然产生了这些情感。她在花滑上是个简单的人,简单又深刻。
常静的目光染上几分慈祥。“知道。我跟你说着玩呢。”她们并肩慢慢走着。“但这场切磋可不能落下。再过个几天,上去比划比划。”
“比划比划。”她煞有介事重复,很捧场。
到了比赛前倒数第二次合乐,程愫弋和江愉合完下场时碰见了两人。“不行,我现在看他们俩容易紧张,有点吸不上气。”常静夸张地做了个深呼吸,“老林,要不咱们先溜吧?”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