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法比较容易想,就是计算会有点麻烦。你可以先用这两个简便计算的公式算一算,然后象征性展开几步直接写答案。”
江愉手中的笔尖绕行到一旁干涸不久的红色笔迹上。那是他刚刚写下的数字与符号,不完整,但足以令程愫弋获得最关键的提示。“这个不太容易想,但是计算方面要快很多,就是步骤可能会扣点分,如果卷子改得严。……”
这之后,江愉又帮程愫弋完整地梳理了一遍。“还有哪里没听懂吗?”
“没有了。”因为格外严肃认真,程愫弋看上去像是冷若冰霜、很不高兴地板着脸。她摇了摇头,觉得方法被拓展了不少。文化课上程愫弋向来全靠自学,一直如此,也没人管。
江愉听完,从旁边的卷子堆里抽出一张。“那你可以看看这道,类型差不多,具体细节可能还要用到之前讲过的题目。虽然麻烦,但你肯定没有问题。”
“好。”
程愫弋很容易全身心投入一件事,摊开卷子看起题目来。她不仅很懂举一反三,而且时常蹦出颇具独创性的巧思。而她现在正在做的试卷,还有旁边的其他卷子,这些江愉都“做”过了,虽然表面看上去基本一片空白,当做全新的试卷也完全没问题。
不过,他的确全都了然于胸了。正因为如此,再加上眼前的少女一入神便什么外在影响都尽数排除,江愉便可以保持好缄默,看向程愫弋时不时因为顿塞或恍然而流转的眉眼。他也是狡猾,拿准程愫弋很用心,注意不到自己的动向,所以变得无所顾忌。
程愫弋的确很难注意到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她一门心思解题,遇到难处顿一下,又很快解决途中的障碍。写到“经检验”时,她终于如释重负松开眉。然而紧接着,她便感到喉咙一阵发痒,像是呛到什么般放下笔,捂着嘴压咳嗽起来。
江愉将水递来。“别着急,慢慢来。”他一边帮程愫弋扶着水瓶,一边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她咳嗽得涨红了脸,进了点水才好些。
拧瓶盖时,程愫弋定睛看着水瓶浅下去的那段距离,不禁皱眉。“偶尔一次没关系。这是必要的补充。”江愉宽慰她,“我们一起跑步消耗掉。如果你觉得放在晚上太迟,我们可以立马进行。”
程愫弋又看了一眼,将水瓶放在一边。“不用了。我们等会儿要上冰,也消耗掉了。”骆医生告诉她,严格是好事,但是太过焦虑反而会阻碍目标的实现。人需要喘息,身体也需要一个出口。
“……但是晚上还要跑。”不过,程愫弋不会更改一些确实行之有效的传统。
“好。我和你一起。”
程愫弋便提起笔,给题目作最后的收尾。江愉接过她递来的试卷,少女便在这段时间短暂地发会儿呆。
她看江愉,一下子反应过来。“怎么又变成你辅导我了。”本该是他们一起学习,毕竟江愉要准备考试。
“我也在复习。”江愉自然而然道,“毕竟我也借着讲题梳理了一遍。”他将试卷递来,“答得特别好,很完整。我还勾了几题,你写完,我们再一起讨论。”
于是,时间便在程愫弋和江愉先后用各自各色的笔触在试卷上左右滑动悄然流逝。他们度过了午休时间,下午再一起上冰。今天他们练习的内容是抛跳。
“啪”。抛3Lo落冰滑出的少女似乎格外的满意,不仅轻点了头,而且很轻快地在冰面上转过半圈。
这对她来说的确是假期。程愫弋能够更加轻松、仿佛没有忧愁地与所爱相处,更容易为一次成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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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日夜晚,他们共同走在归去的路上。下午因为高兴多练了会儿,为了平衡消耗,程愫弋晚上没有跑步,而是慢慢行走放松肌肉。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中下旬了。”江愉道,“昨天吴教练发消息给我,说她明天就到。她也这么告诉你了吗?”
程愫弋点头。“嗯。”
青年神情染上柔和的笑意,如同微凉的晚风般静谧无声。少女则无所察觉。“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他轻轻偏过头,像是在模仿她的困惑。
“什么?”她下意识提问,然后想起这是江愉在问自己。程愫弋低下头,想着五月中下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一时想不起来。
他在头顶叹气。“程愫弋,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他道,“平时习惯用哪只手戴?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会带手表之类的东西。”
他的问题问得突兀。“左手。”程愫弋回答。
只是,随着江愉从蓝色绒面的匣子中取出手镯,便不显突兀了。“伸一下,好不好?”他轻声请求,声音目光都分外柔和。
“……好。”
所以,程愫弋伸出手。借着月光,那相当漂亮的手镯通体更加显现出格外剔透的银蓝色光华,边缘再缀一圈纯银的光泽。即便月亮被暂时遮蔽,满天黯淡的夜色也不可抹煞削减其光辉。
连接处采用月亮形的设计,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