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切友好与善意,都是因为你要诱/拐她进地狱,不是因为你真的关心她。”伊芙琳女士严厉地训斥眼前的青年。因为江愉能听懂法语,伊芙琳女士还正在气头上,同时也为了防止波及程愫弋,所以她一脸用母语批评了江愉很多句。
“再这样下去,我要怀疑你究竟有没有认真考虑过这套节目的要求。”她的话说得很重。实际上,江愉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是和几乎将这套节目当成职业生涯最后一场长节目倾注心血的程愫弋比较,他无疑缺乏激情与张力。仿佛只适合钝感浅淡的情绪,加上一些适合不同节目的特色化表达,无法变得浓烈。
这是江愉的优势,现在则成了劣势。他拥有无可动摇的稳定性——几乎到了一种不近人情的地步,双人难度动作的完成质量很高,单跳亦不差。而千人一面的情绪表达,还是在和程愫弋搭档后大幅改善的,艺术性突飞猛进。如若不是现在出了状况,吴萍都要忘了这茬事。
“……就算你要学冥王哈迪斯,你掳走珀耳塞福涅的时候,也只是为了实现你一厢情愿的爱情,你根本不会顾及到她愿不愿意。”伊芙琳女士话语一顿,“你可以选择这个更容易的版本,但不会改变你做不好的现状。……”
江愉则接受所有的指教与责问,不做任何辩解。
“……你自己再想一想,体会体会吧。”伊芙琳女士稍微平复心情。她其实也知道,江愉并非有意影响拖累总体的观感,甚至于他在尽可能改善这一切。但是,伊芙琳女士毫无疑问偏向程愫弋。她没有办法拒绝这样一个各种方面都出色,且有自己想法追求的年轻人。所以,她不免要以更高的要求对待江愉,痛心于他不能到达预期的情况。
现在是休息时间,所以伊芙琳女士离开了原地,和程愫弋说了两句话再走。青年抬头,发现刚刚和老师低声问答的少女也在注视他。她将水杯抱在胸前,显然又不打算喝。她似乎遗忘了这个环节。
所以,江愉在半空做了个开瓶盖的动作,对她展露微笑。
程愫弋微愣,不过的确记起来本该做的事情,喉咙处的干涩感似乎放大了不少。她在青年的视野中拧开水瓶,浅浅地抿了一小口。她将水瓶放在一旁,走上前。
“抱歉。”他道,“我好像为自己的无能道过太多次歉了。”
“做的不好,之后改正就好。你不用道歉。”实际上,程愫弋一点都听不懂伊芙琳女士刚刚对江愉训斥的话。听不懂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常态,不过和上次间隔较远。江愉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让伊芙琳女士如此生气了。
但从江愉的反应看来,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教练会帮你。我也帮你。”
青年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很难想象他表现出过多攻击性的模样。“谢谢你。”他轻声道。
这种特别定制的课程依旧需要继续下去。
“所以,这些全都是伪造出来的,是不真实的。江,你需要更多的危险感和侵略性,我不希望再说第二次。……”伊芙琳女士用严厉的语调说着诗意的话语,“……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将你瞄准的猎物拖进炼狱……这其中没有任何出于善意的犹豫与换位思考,也没有一点可以转圜的余地。”
伊芙琳女士描述的情绪与少女展示“死神”角色时的状态不谋而合。
“为此,你需要暂时蛰伏。这种蛰伏同样需要危险感,而不是真的藏起来了……”
剥丝抽茧的同时,伊芙琳女士也对江愉表达了初衷。“江,我编这套节目的节目考虑过你的接受度。它会是个挑战,但你最后可以胜任它。我不会看错,只有少看到一部分潜能的时候。”她道,“你和程很多次超越我的预想,几乎每次都是。这次也不会例外。”
她稍微和颜悦色了些,主要来自江愉的进展。“但是,你依旧需要思考。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你拥有过相似的瞬间。”
那种不顾一切,甚至可以为此摒弃一部分的温度而变得残忍,只为最终达成某个目标的时刻。
亦或是,费尽心机地靠近某种欲望。
“我会的,老师。”
青年回答。关于如何满足严苛的标准——无论是来自他人,还是自己的内心——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更加苛刻。他加紧考验四肢的表达能力,为此取得了成效。
江愉知道,当下的自己仅仅是在模仿情绪和角色。这是非常低等的方式和策略,但在冲突性取代大部分和谐度的情况下,他暂时只能采取如此手段。他不满意,因为发挥好的正赛从来不是模仿出来的。
所以,他只能在着眼于技术的基础上,暂时用复制黏贴应对艺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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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一下!”
训练连着自由滑高强度的片段令程愫弋疲惫不堪。还只是拆解练习,连着一部分托举的训练,她就感到呼吸紊乱,出一大口气却暂时只能进一点。
和当初一样,也和已然成为潜在规则的程序一样,他们从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