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了!”
吴萍将双手卷作纸筒般的形状宣告道。她得到了程愫弋认真的注视,以及江愉不变的微笑。一旁的库兹涅佐夫则露出了极有讽刺力的表情,配合忍笑的常静和轻拍了一下她肩膀的林臻洋。
吴萍:“……给我点反应。”
“还没到休赛期。所以没有假期。假期没有开始。”程愫弋向来都很愿意配合她。不过,吴萍听后,宁愿她能像只岸上栖息的小海豹一样只是鼓掌。
少女身旁的青年转过头,微笑着看向积极作出回应的搭档。他在为人处世上确实相当圆滑,但面对程愫弋,一下子就不讲究了。就好像,如果程愫弋是那个诚实地指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小朋友,江愉一定会是人群中不合时宜首先鼓掌赞同的那个。
当然,吴萍可不认为自己是那个皇帝。她右手握拳放在嘴边,煞有介事。“小程,你说得对。只能说,的确到了继续战斗的时候了。”
暂时的休整过后,重新开始训练。首先是规定的体能训练,今日是长跑。常静则以恢复训练为主,搭档林臻洋将完成比她多出许多的组合练习。
跑步令程愫弋感觉平静。她能够感知到,自己感到疲倦沉重的时机在愈发滞后,仿佛随着她向前进,就这么甩到身后了。
但她依旧会焦虑,焦虑这是否是暂时的。它会从身后追上,让她本就艰难浮沉的躯体变得更加沉重。
“谢谢。”程愫弋接过江愉递来的水瓶,最后也只是喝了一口,心上清凉好受了些。
之后是陆地训练。赛季中途的训练,熟练度没有打折扣,所以程愫弋和江愉一般都是先用单跳预热,再进行抛跳。因此,训练室首先响起的便是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从前,程愫弋原地干拔不是问题。这个“从前”实际离现在不远,但似乎又已是非常遥远的事。小段助跑,支撑腿谨慎地跃跃欲试着,少女首先练习的是3S,一个刃跳。
漂亮。如同飞鸟展示羽翼,程愫弋看着镜中的自己。自由练习时间,她似乎能够趁着教练不注意,放松地随心一跳。
放松,放松。她调整呼吸,看向前方。程愫弋打定主意,如果周数不足,她也绝不拧完剩下来的圈数,摔倒就摔倒。若是被注意到,从而被问起,程愫弋决定说自己用力过猛,不小心过周了。
“噗通”。她有预料,所以连失去平衡都很顺畅。
“我练一下2A。”
江愉只是伸出手。“……谢谢。”所以,程愫弋搭上他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
至于江愉,他从前的练习内容向来稳健得有些无趣。但他总得把快变成新东西的旧东西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以防要用的时候一点储存都没有。更何况,他这方面的天赋和作出的努力远不如程愫弋,若是安于现状,未来就只能让对方陪自己浪费时间。青年不清楚未来如何,但早作准备总没有坏处。
程愫弋松开了手。这期间,若是她要与江愉说话,恐怕就只有“谢谢”两字。少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单跳是常静和林臻洋苦手的难度动作。更何况常静处于复健期,先以一周跳找感觉,再以两周跳为主练习。难度降下来,常静仍旧不可避免摔得不轻。库兹涅佐夫也说,上冰后估计得先用吊杆试一试。
或许正因如此,程愫弋偶尔的失败便不显得打眼。反倒是成功,总能引起注视。
“……呼。”她擅长的后内点冰三周跳落是能落了,但质量大不如前。呼出气的时候,程愫弋倒感觉自己反而在进气。
抛跳是从抛3F开始的。和常林恰好相对,抛跳不是程愫弋和江愉的长处。此刻,落地的冲击力需要程愫弋大幅度的屈膝,降低重心,从而提升成功率。而她也的确成功了。
不管多么浓烈的畏惧与焦虑过后,程愫弋总要回到最根本,也是最朴素的问题上来:怎么成功。怎么“赢”。甚至于,这两个过程就是穿插着同时进行的。活动着双腿,程愫弋感受了一下脚踝。没有问题。
“好。刚刚这个可以。”
常静和林臻洋的抛跳经过了漫长岁月、不同赛制的洗练考验。哪怕因为膝盖的伤,抛跳练习所占比例极其有限,他们也得暂时放下四周抛跳,更何况他们打算继续攻克抛跳阿克塞尔三周。
“一直都没真成功一次。我跟老林也把这赔钱玩意儿放一边,放了不少年岁了。”轮到休息时间,常静在训练室一角,顺着墙面身体慢慢滑落,小心地坐了下来。因为看到了熟悉的手势,所以程愫弋坐在了她的旁边。
程愫弋知道。常静和林臻洋总共在比赛中用过两次3ATh,没有一次和先出的4STh兼容在节目内容表上,也没有一次常静站住了。一次没足周,而那个周期的规则又是只要被抓了缺周,就会被标两个小于号降组,分数直接打折打到骨折,成了得不偿失赔钱货;后来隔了两个赛季,再度尝试的两人已经没有成功,但常静站住了,而且赛季规则又有所变动,所以小分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