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祝你和江愉获得世锦赛银牌呢。”
舞蹈课开始前,闵秋桦同程愫弋打招呼,然后如此道。
“谢谢。”
“时间过得真快。上个赛季该做的事转眼都已经拖到这个赛季了。”闵秋桦对程愫弋露出微笑,然后轻一叹息。“唉。于佳璇为什么不能继续来上课呢?”
“冰舞要适应很多新东西,还有好多和双人滑不一样。”程愫弋回答道。
寝室里,一天结束,于佳璇只字不提转项后的训练日常,像是憋了一口气在心上。冰舞作为花滑四项里国内起步最晚的项目,祖上从没富裕过。虽然近几年出现了秦溪和赵春昀这对相当出彩的组合,但短期内依旧无法单独形成完备的训练体系,基础仍旧薄弱。
至于外训,机会需要用可以看得到未来的成果争取。于佳璇是否考虑到后来的事,程愫弋并不清楚,但她能隐隐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就从于佳璇着手寻找新出路开始。
同时,程愫弋回答闵秋桦的疑问。“她可以接着来上课,我问过伊芙琳老师了。我也告诉了于佳璇。”
闵秋桦展颜。“那很好。”
伊芙琳?刘女士一如既往穿着干练,气质典雅。她喝了口水,并借由这段时间环视四周。舞蹈室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尽管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
“新一赛季马上要开始了。”伊芙琳女士将水瓶放在一旁,双臂环胸,严肃而正式地宣布。“那么,这里的练习也需要尽快步入正轨。……”
接下来,在热身的套组后,伊芙琳女士开始随机抽查人跳上节课学习的舞蹈。有的是单个,有的是两人。她没有将程愫弋和江愉成对或单独拎出来。
不过中途,程愫弋依旧免不了作为示范被提到前面。
“冰上的时候不错,但下了冰场就不够了。”休息的间隙,伊芙琳女士对江愉道。为了保证隐秘性,她用法语和青年沟通。“由你自己来确认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江愉和程愫弋的差距很难用一朝一夕来弥补。他在冰面上的进展已经令伊芙琳女士惊异,滑表竟然不再拖程愫弋的后腿,甚至能够相辅相成,锦上添花。不过下了冰场,离开编舞,他便不再那般出彩,无论是和难以企及的搭档相比,还是和冰面上的自己对照。
江愉无奈。“不好不坏吧。”伊芙琳女士以专业人士和旁观者的身份肯定了他在冰场上的表现,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至于坏就坏在,他还不完全尽如人意,且恐怕会一直这样下去。
江愉清楚地知道,自己若能在短期内比肩程愫弋——不,这样的假设都是在亵渎天赋与努力高度结合的成果,所以他冷静地终止猜想。希望和现实需要保持距离。
但这从不意味着放弃,放弃是更低劣的处理方式。而无论是江愉,还是负责二人新赛季编舞的伊芙琳?刘,显然都不打算放弃。
伊芙琳女士最先开始构想编排的是新赛季的自由滑。短节目方面,她已经根据程愫弋列出的选曲名单有了打算。但伊芙琳女士最先产生灵感的,反而是从音乐到风格一个都没落下的自由滑,来自对少女和青年关系的颠覆。
而角落里,当青年走回原位时,他听到少女似乎在小声哼着什么,边哼边发呆。
程愫弋看到江愉坐下,于是无意识开始,也无意识结束了。她并未察觉到青年隐藏得很好的遗憾。
“你听过选曲了吗?”少女询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听过了。”说起选曲,江愉发现没有哪段旋律能够和程愫弋刚刚哼唱的选曲吻合。那或许是另一首很好的歌。
江愉做了笔记。“如果从编舞上看,我认为这几首会相对容易,风格磨合起来也会比较顺利。……”
他们看起来并非在谈论娱乐性的话题。在伊芙琳女士看来,他们在冰面上不该只有现实的延伸。事实上,程愫弋和江愉上个赛季的表现也给予了伊芙琳女士支撑。
他们需要一场交换,尽管这种交换终究不会彻底,一定会留下他们自己的痕迹。
“这样编出来的话,节目会变得差不多。”
江愉闻言。“是。同质化程度比较高。”他看向旁边的少女。她正若有所思地微低着头,若有所思。
“……完成不了的话,保险点也好。”程愫弋道,“不会有一模一样的编排。”
但有风格相近,既视感重的节目。江愉的判断出于上个赛季两套节目的良好成效,她的犹豫则出于区分度。但她也说了,不会有一模一样的编排。同一套节目都能在不同的场次滑出不同的效果,也就意味着编舞是图画的第一层,选手的演绎是第二层。
他们刚刚起步,思虑再多也改变不了可选择的内容其实相对狭窄的现实。
“如果有机会的话更好。”江愉道。
“……嗯。但是还要看滑出来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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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程愫弋向前一小段距离,再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