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外点冰三周。”
逐渐归于统一的落冰声。
“3T+2T。先接一个后外点冰两周。”
他们的跳跃节奏都没有问题,也难以找寻二次发力的问题。第二跳的后外点冰两周接得很干脆。
“3T+2T+2T。再接一个后外点冰两周,两个2T。江愉,你跟程愫弋比起来比较低空,注意好节奏。”
第三跳的2T。
……
改由吴萍噤了声,梁仲冰负责二人的跳跃练习。训练更加紧凑,寡言少语的梁仲冰使得训练的全过程减少了许多交流,而渐入佳境的两人也在沉默中达成一致。
休息时间,梁仲冰和吴萍进入旁边的会议室修改训练的进程表。“十月的全国锦标赛很有必要。”吴萍画了个着重符号,“老梁,常静和林臻洋下个赛季不准备参加世锦赛,冰协的人也很不满意居霏跟谢意升组后的表现。”
“肯定不满意。离三个名额总是差那么一口气。”梁仲冰道,“下个赛季得比国内赛了。我从余教练那里听说了。”他面色凝重。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要选拔了。”
吴萍看着他。“说明有机会。”她道,“要撕国际赛的名额了。如果还是两个名额,居霏跟谢意比不好悬殊太大,就要有替补。”
紧接着,她向梁仲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想让程愫弋跟江愉去混混脸熟。……”
而冰场上,程愫弋从边缘向中心靠近。她数次微微抬起腿,然后再不断放下。她没有向场边看去,而看见这一切的江愉没有阻止。
终于,少女向前跳去。
一圈,两圈,三圈。最后的半圈程愫弋没有完成,而是以结结实实的摔倒提前终结。她很快爬了起来,然后默默地滑倒了场边,拖着冰鞋在长椅上坐下。
她察觉到了江愉的注视。或许刚刚不那么重要,现在程愫弋则需要给出解释。“我只是试一下。”少女轻轻地用仿佛只是为了玩耍的语气告诉身旁的青年。然后她沉默地拧开瓶盖,抿了很浅的一口后便放回了原地。
这样的时刻是程愫弋最沉默的时候。而江愉也没有开口,犹如和她一同待在了只有失落的角落里。
训练是运动员生活的常态,但程愫弋永远不会感到枯燥。而对于搭档江愉,她说不上十分了解,但他们应当都没有认为这个过程相当痛苦。
程愫弋一度认为自己对于独来独往到有搭档常伴会感到十分困难和不适应,然而她很早就习惯了。并且,程愫弋在规律简单的日常和总有收获的训练中逐渐获得平静。
这一次,程愫弋的手顺势举过了头顶。而吴萍的和梁仲冰的目光便随着少女滞空旋转的动作上移。她被抛起的高度愈发可观,并且已然无惧于借他人之力高空飞行,将女方的定级动作作出。
江愉也在观察。一周,两周,三周。
落下的时候,他的手在空中便已然把握住了程愫弋的腰。然后少女便成功落了冰,上身维持着没有任何接触的状态。尽管在陆上的尝试结结实实砸过肩膀,但没有比那更糟糕的情况。
而远远胜过那次的完成度,他们如今正在缔造。程愫弋和江愉完成了捻转三周,如同将流逝的时间掰成了两半使用。
程愫弋感到自己不再是个对一切无所适从的新生儿。她以为要过很久,就像自己装作忘却在角落的跳跃那般,她得呕心沥血,直到痛苦得不能再痛苦才有资格习得。
“……我以为距离成功会经过很长时间。”程愫弋呢喃道,“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不再得不到回应,像是在梦境中呓语般独白。“事实上很快。”江愉转过头望向她,“因为我们没有作无谓的付出。”
而吴萍也不由得感叹。“退役到今天,这恐怕是我对自己认知最清晰的时候。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不过相比起捻转,还有训练中穿插进行的托举、螺旋线等难度动作,二人的抛跳无疑比较弱势。
手接触过冰面后冷得发麻,与皮肤散发的热气相互矛盾。程愫弋再次接受了吴萍细致入微的指点,然后和江愉交流了细节。
“那我等会就这么调整。”程愫弋说,“看落下来能不能稳一点。”
少女不会做毫无益处的更改。而除了冷静的思考比对,程愫弋也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焦躁不已的心声。
“不能忘。不能忘。”她在敲打着自己的腿,连埋怨自己不争气的时间都没有。彼时程愫弋完成了世青赛短节目,因为大规模的失误排在第四名。而因为站立都困难,她最终只能无助地办理退赛。
妈妈从K&C区出来后便不见踪影。程愫弋则在订完机票后滞留了一个晚上,最终跟着剩余的随行人员坐上飞机。她被安排了手术,但心中并不因此感到快乐。
“不能忘。”
然而现在,她尚且没有经历一个重头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