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秋桦在门口和程愫弋打了招呼,然后提前离开了。从光亮到依稀闪烁着星屑的黑夜,从温暖到初春尚未消散的寒意。
“记得回宿舍的路吗?”
“记得。”程愫弋道,“我可以自己回去。”
江愉笑了笑,像是在说“那就好”。
于是程愫弋向他道别。“明天见。”
而他此时走下了楼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比站在上面的程愫弋矮多少。青年转过身,背后即是夜空。他的眉眼间有着晦暗却依然温柔的无奈,或许还有些歉意。对方似乎惋惜地认为,仅仅在这里分别是一件憾事。
“明天见。”他回应了程愫弋。
少女微点头,然后便从另一个方向离开。逐渐远去的身影纤细乃至于单薄。
如果没有争吵,何来的重归于好。她甚至都没有将那不快过久地付诸于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富有疏离感的理解,尽管少女自己都没有察觉。他们像最开始那样相处,涉及的命题不再入心。她依旧会信任他。
江愉知道,他成了个不值得的骗子。
然后,程愫弋在独自走出一段后又稍作驻足在原地。回过头时,青年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流之中了,又或是夜色过于黯淡,她没有及时找寻到。
程愫弋有些懊恼。因为不善言辞,她甚至没能开口询问闵秋桦的事情。
只是,理解似乎是很难达成的事情。闵秋桦和江愉搭档了大半年,却依旧只能说“并不了解”,她一厢情愿的探求或许只会造成对方的困扰。况且已经被各方面地关照了,何必再予取予求。
那就暂时这样,理解地翻开这一页吧。程愫弋力不从心地想。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最擅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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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规定的路程,程愫弋站在原地松弛地向外交替踢着小腿,一边身体微微后倾,放松有些酸胀的腿部肌肉,调整呼吸的频率。
江愉还有一段路程,独自朝前面继续跑,看距离没有多远了。
借此空隙,程愫弋则仔细反复看着螺旋线的教学视频,示范者是当今国内双人滑的领军人物,也是毋庸置疑的一号位选手,常静和林臻洋。他们实力强劲,多次在国际比赛中登上领奖台,只是近年来被俄罗斯的一号位选手压了一头,导致即便火候差不多,却始终有块世锦赛金到不了手。不知道二人在今年世锦赛上能否成功圆梦。他们都已不再年轻,甚至一度退役再复出。
她和江愉已经在之前的训练中磨合了两种使用内刃的螺旋线,今天算是复习课,并且不出意料会教授难度更大的两种使用外刃的螺旋线。屏幕上的二人示范的便是前外螺旋线。
此刻,江愉已经结束了长跑,缓缓走到了程愫弋的身后。他与少女保持了一段相对让彼此感到舒适安全的距离。
“前外螺旋线算是招牌,有几辈迭代下来的技术基础。”江愉说,“我们会磨合得更好。”
如此看了片刻,程愫弋定的闹钟响起。她将耳机缠绕上手机收好,然后和江愉一同走进了冰场。
今天只有吴萍。检查了两人完成前内螺旋线和后内螺旋线的规尺动作,确保他们将正确的动作记住并充分实践后,她开始向两人传授国家队的祖传技术。
不同螺旋线的区分以女伴的用刃和姿态为标准区分。前外螺旋线则需要女伴用前外刃滑行,身体保持侧仰。
“我再重复一遍要点……”在两人实操前,吴萍再次完整地梳理了一遍。无论是江愉需要完成的规尺姿态,还是程愫弋需要压在滑足膝盖下方但不可触冰的头部,用刃与整体姿态。“我再次强调,希望你们能听进去。螺旋线是非常考验细节落实程度的难度动作。”
程愫弋舒展了一下腿和手臂。然后,她伸出手和江愉的手交握在一起。他们并排滑行在冰面上。
紧接着,随着程愫弋微向后仰去,他们交握伸直的手臂便建立起链接的桥梁,风顺着手臂的流向倾泻了下来。
江愉进入了标准的规尺动作中,保持着点冰腿非常明显的屈膝。他的动作无疑是经由时间和经验检验盖戳的,没有可以挑剔的错处。
前外螺旋线使用的是左脚的外刃,齿咬合着冰的质地向前滑行,右腿则保持着悬空。压低姿态,少女平坦的身体线条构成了钟面上滑动的指针。
第一圈。呼吸仿佛被堵塞在了无形的圆盘形匣子之中。
冰场的顶异常清晰。程愫弋做贝尔曼旋转的时候,便仰头看着这样单调又广阔的顶,身体在韧性的抽拉柔化下翻折过来。不再有熟悉的压折感了。
“继续!做三圈!”
螺旋线的提级条件之一是男伴女伴同时保持低姿势,每保持一圈提高一个定级。因此吴萍要求他们用低姿势坚持三圈。
他们现在的姿势都很合乎标准,江愉掌握的很好,程愫弋也一下子到位,吴萍不会让他们以这样高质量的姿态做个一圈就罢休。为了防止江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