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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最后时光(1 / 2)

自徐隐赋不在,徐家便由徐隐荐当家做主,他有一妻子名曰柳岑篱,三房妾室分别是莺莺,燕燕和花韵。

柳岑篱偏偏姓柳,当然她自己不这么觉得,她只怪柳云也姓柳。一小贱人怎配和她同姓,为此她不许府上任何人唤柳云之名。柳岑篱本想将柳云改做贱云,可偏偏贱字与她相公名中一字同音,故而她只能将柳云改做狗云。

于是乎徐家上下除了当着徐北城的面不敢造次之外,对柳云要么喊狗云,要么直接叫她狗东西。

徐北城自然晓得柳云所受的这份屈辱,下人们虽敬称他一声少爷,可人人皆知他在府中没什么地位可言,大小事宜皆由徐隐荐说了算,而徐隐荐一向不把他看在眼里,供他吃穿已是极尽仁慈。人多见风使舵,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对徐北城都不屑一顾,何况是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柳云。

对此,柳云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不痛不痒的,我根本不往心里去。再说了,狗眼看人低,我才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徐北城想笑却没力气笑,只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柳云忍俊不禁道:“明明是我大你六岁,怎么好像反过来,你大我六岁似的。”

徐北城半卧在榻上,疲惫地闭了闭眼,天愈寒,他愈虚弱无力。

“我有点累,想睡会儿,入夜前记得叫醒我。”

柳云应了声好,替他掖紧被角,转身收拢窗纱。

柳岑篱派人过来使唤她去到后院洗衣,等她赤手洗完满篓子的衣裳,天已黑透了。她回到屋子里,徐北城已经醒了,裹在厚厚的灰褐色裘衣里像座堆在椅子上的小山。

徐北城一眼瞧见她冻得发紫的双手,仍然是无波无澜的语气:“我房里有冻伤膏,大约是在案台下的抽屉里,你自己找出来用吧。”

柳云依然应了声好,径自去找冻伤膏了。借烛光上药的时候,徐北城来到她身边:“我帮你吧。”他伸出瘦得皮包骨看着让人极心疼的手,取过药膏,涂抹在柳云手背上。

柳云微乎其微地瑟缩了一下,其实她照例想婉拒,她实在不习惯被细心呵护的感觉。可看着他专注却又恍惚的神情,推拒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那一时刻,柳云回想起他在大街上牵起她手的场景,她好像也没有退缩。

徐北城仿佛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且不容置疑的力量,柳云端详着他稚气的脸和不相匹配的神态,几乎要以为他这具孩童的躯壳里住着一个年迈的灵魂。

柳云低声道:“抱歉没能在入夜前赶回来叫醒你。”

徐北城眸光微动,却未抬头:“无妨,睡醒时,自然就醒了。”

柳云带着些微的笑意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返老还童的故事?”

徐北城讶然道:“什么?”一抬眸望见柳云仿佛苦中作乐的笑颜,眸中讶异更甚,亮黄的烛光在其中闪烁,像是平原上极为常见的篝火舞,纵然繁星满天,也不失光彩。

柳云笑道:“据说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机缘巧合之下服用了一枚金丹,一夜间变作孩童之身。只是外表虽然变得稚嫩,素日言行中仍难掩老态。”

徐北城竟抿唇一笑道:“你是指我么?”

药膏已经涂好,柳云缓缓收回手,原以为看到他开怀一笑她也会开心,可她却心生不安道:“只是偶然想起有个这样的故事罢了。”

徐北城看了看她,忽然起身走向碳炉,其上有一铜盆时时盛着清水以供他用。徐北城亲手解下顶上玉冠,长发散开,垂于身后。

柳云蓦然意识到他是要做什么,心脏狂跳不止,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

徐北城将玉冠放到梳妆台上,从旁取过一把木梳,放到热水里涮了一遭,再从发根梳到发尾。

墨汁从梳齿上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幅山水画。

柳云的泪绵延不绝,像要汇聚成一条河流。

徐北城在氤氲的水汽中回过头来看她:“我以为你不会被吓到。”

柳云看着他那缕墨色未尽褪的白发,心痛如绞,泣不成声:“对不起…”

徐北城沉默地走过,坐到榻上:“替我重新染上黑墨吧,往后都要由你代劳了。”

柳云讷讷应了一声,又听他道:“明日我会跟叔父说,年节前我会寄信给灏伯父。”

当是时柳云不明白他此言何解,她只知道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柳岑篱没再找她麻烦,只是仍在明里暗里不断地给她使绊子。

后来柳云才知道,徐隐荐在徐氏家族中远不如徐隐赋有威望,许多族中长者并不认可他,相比之下,徐北城在族中的地位都要高得多。这就是徐隐荐迟迟未对徐北城下毒手的缘由,而绝非是顾念叔侄之情。连徐隐赋都死得不明不白,何况是徐隐赋唯一的亲儿子。

徐隐荐势必要借徐北城之名拉拢人心,步步攀升。起先是为了自己,而后是为了自己和柳云,徐北城写下了许多违心之言,亦做过许多违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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