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亭渊:“……”
他瞪着远目灵珠,嘟囔:“死老头,认识我娘就了不起啊?”
一番闹腾,岳亭渊终于被迫安静下来。
他回头,笑嘻嘻拉起明宵的手:“姐姐,别理他们。院试结束了,我们该走了,剩下的烂摊子让他们收拾就好!”
明宵用了两秒消化自己的新称呼:“……嗯。”
岳亭渊熟门熟路,抓了个熟人引路,牵着明宵就往外走。
没走出多远,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奇怪,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岳亭渊四顾,的确看见很多人在看着自己,还有不少人跟着他回营地。
……
呵,算了。
他这种出色修士,惹人注意也是很正常的!
-
天枢院的临时营地距离揽溪峡不远,在五公里开外的小镇里。
对绝大多数弟子而言,出了“考场”,落脚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医馆。
此时,逼仄的医馆里或坐或躺,挤满了弟子,室内的温度竟然不低。
弟子们依旧戴着面具,闷得有些喘不过气,均是叫苦不迭。
今夜敲定的只是初步确认进入天枢院的人选。这批人到了玉京,进了天枢院的大门,还得再经过一轮复选,这场院试才算真正结束。
直到最终的入院大典,弟子们都不得在人前摘下面具。
不过,这规定倒是有一点好。
戴着面具看人,不容易被发现。
医馆内,弟子们偷觑着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人。
那是个倚窗而坐的姑娘。她同样佩着面具,乌黑长发松松挽成麻花,肩头披着灰色毛毯,姿态婷婷袅袅,应该是个美人儿。
放在候选弟子们眼中,美不美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在远目灵珠下,向画皮妖捅出的那一剑。
那可是绝杀啊!!
得是多好的运气,才能在画皮妖被电过炸过烧过以后,给它一个绝杀?
哎,不论如何,这姑娘八成已经得到长老的格外关注,甭说院试初选,就连复选,大概也稳了。
真是叫人羡慕嫉妒恨。
医馆的病房外头是个小院,积着雪,中间一颗枯树。
没什么好看的。
但明宵就保持着倚窗的姿势,面无表情,盯着窗外看了小半个时辰。
无他,实在是身后的视线太灼热了,她不想面对。
还好她当了十几年修士堆里的凡人,磨出了城墙般的厚脸皮。
不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还真有些不好受。
现在的情况,实在有些超过她的预计了。
大小画皮妖名为“母子”,实则是主体与分-身的关系。二者共感,小了摹了她的相,大的一定知道。
所以她那时不能走,必须要亲眼确认画皮妖死掉才行。
但她本无意当这出头鸟,有前车之鉴,她生怕自己又表现出什么异常,甚至躲躲藏藏,不想给画皮妖最后一刀。
怎知这画皮妖非要找上门来,还那般多嘴!
还好,这回她倒没有把妖怪当成灵力吞掉。
明宵扭了扭胳膊,被画皮妖抓过的伤口还有些痛意,并不严重。
复活以后,她这副身体就有些奇怪,不,甚至称得上可怕。
不仅浑身上下破碎的经脉都被接续,而且……
而且,她还吞噬了邪祟。
明宵回忆起自己在酒肆时的状态,有些恍惚。
她那时只觉得很饿。
不是普通的饿,而是源自灵府深处,灵力被掏空,急切寻求灵力的那种饥饿。
那状态实在太奇怪了。
可是方才医修看过,正常为她上了药,只说她有些虚弱,没诊出体内有任何病症。
她也不敢过问太多,只怕问多错多,暴露了自己的异常。
现在该怎么办呢?
明宵望着院中枯树,脑中倏尔闪过那个少年的身影。
高大的少年弯腰扯住她的袖摆,眼神湿漉漉地盯着她,像是在雪地里踩出两行梅花脚印,巴巴盼着她将他领走的小狗。
“想要你,活。”
“想跟着你,好不好?”
“什么时候,回来?”
明宵揉了揉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
……她现在回去找他,向他问清楚这副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