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沈泥原本以为身为领地动物的猫儿会不擅长游历,但这般看来,这只小猫很善于远走。
毕竟猫儿仙也难当,每天都要走很远去满足人族的愿望。
“小猫,你累吗?我抱着你走一段。”沈泥侧脸低头问道。
此时她们正停在一棵合欢树下,合欢花嫩嫩的开着,风吹过,正好落在小猫的白毛皮上,犹如画上落下粉墨。
小猫对于沈泥依旧心怀警惕,但抵不住脚爪酸痛,她抽动鼻子,矜持说道:“好。你稍微抱着我走一段路吧,累了我就自己走。”
沈泥心想,一只猫儿仙能有多重呢?待到小猫到了怀中,才发现这猫儿真是有点重量,看来文判官养得真不错,肌肉结实,体型瘦削。
小猫并不知道自己得到了沈泥的夸奖,她缩在沈泥的怀里面,鼻尖粉红,嘴唇粉嫩,很快就睡着了,托着软软的,非常暖和。
沈泥抱着小猫行走一日,来到了瑶山山脚。此时正值傍晚,夕阳正好,照出来的金黄小路旁开着一座小饭馆。
饭馆里,李阿婆正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她面容尚且年轻,额间却已有一缕缕的白发。
“喵。”
严小猫扒拉门,把木门扒得咔啦啦直响,她扭头用澄澈的大眼睛示意沈泥,像是在说,我不方便说话,你帮我问问。
沈泥配合问道:“阿婆,这只猫是你家的吗?”
“什么?”李阿婆走出来,看见沈泥,觉得她一身道士衣袍仿佛招摇撞骗的骗子,她警惕地问:“这猫不是我家的,但经常来我家吃饭,客官,最近家中有事,店不开了。”
沈泥亮出来了瑶山教的内门弟子信物——一条粉红的剑穗,行礼道:“在下是瑶山教弟子,敢问家中可有人身体不适?”
“仙长!”李阿婆呼吸一滞,随后遏制不住地狂喜,她急忙拉开柴门,说道:“得罪了!仙长请进!”
小猫用尾巴矜持地蹭沈泥的小腿,伴着沈泥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李阿婆家。
李阿婆一层层打开门,说道:“我家老汉十年前走了,给我留下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儿小子,十年了,我家有了小饭馆,地里面也长出来了稻谷,他却死于前几年的百年大灾,只留下我和腹中怀着孙子的儿媳妇相依为命,如今,我的儿媳妇也病得蹊跷。她像是睡着了,却总在夜半时分惊醒,然后坐在床上看着外面,像是在找什么人。我怕她还没生下我家的香火,就死了。”
如此多的不幸压在她孱弱的脊背上,让她看起来甚至有些麻木,沈泥有些不喜她的话,但因为怜悯,并未说什么。
李阿婆打开东厢房的小门,说道:“我的儿媳妇就在里面。”
床上静静躺着一个苍白的大肚夫人,沈泥细看过去,发现妇人容貌稚嫩,年岁很小,她头颅微微偏向门外,容貌舒展,面带微笑。
她今年才几岁?怀了生不出来怎么办?可惜她的婆婆对她唯一的心疼是担心她生不出来儿子。
沈泥拿了张黄纸出来,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画符。李阿婆好奇地走过来看,发现那些字迹竟在微微跳动,细细看去,那竟是一只只有着金色翅膀的透明小飞虫。
李阿婆惊叫一声。
“这是魂虫印泥,这些无害的小妖怪最擅长追踪魂魄。”沈泥解释道,她问:“你儿媳妇叫什么?”
李阿婆愣了片刻说:“我找一下。”
她翻出来一份身份文书,说:“她说她叫徐兆银。”
沈泥叹气,默念徐兆银的名字,点燃了印泥。
魂虫点燃之后聚成了一股白烟,须臾间消失不见,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符纸烧成的白灰聚成了四个字“运河水祟”。
沈泥皱起了眉毛,觉得此事不对,一般来讲,魂虫身为世界上最无害的小妖怪,在三界可以随意流动,往往可以返回来确定的妖魔鬼怪——比如说水鬼,河童,河神等,而“运河水祟”就代表了这是一场范围巨大的灾祸,此事非同小可。
小猫瞳孔无声无息地变竖,看来她也受过教育,知道“祟”字的含义。
她的魂魄已经不在这里了,沈泥看着她头颅微偏的方向,发现那里有着一张半旧的梳妆台,她拉开一看,里面放着女子的饰品。李阿婆家明显不富裕,这小妇人的梳妆台里只有几柄木簪和两双银耳坏,在这些饰品下面,压着一张绣着阖家团圆的红布。
阖家团圆……你心目中的家不在这里,是吗?沈泥内心长叹一声,捏起那块红布,走向了这件小房子里面的香台。她一边走,一边随意地聊着:“你儿媳妇以前是哪里人?”
李阿婆看起来很紧张,她说:“运河那边的人,大灾逃荒来的。”
“她与你儿子的婚姻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有,那年大家都没饭吃,我家干饭馆的,好歹有些米粮,见她快饿死了,就把她留下来了。”李阿婆说:“我儿子心悦她,就把她娶为妻子。她也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