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问:“怎么改?”
陆偲说:“白朴先生的《梧桐雨》,全折更有二十三支曲子,都是描写唐明皇内心活动的。
前十支曲子是写唐明皇愁怀感伤的根由,表现他失去权柄后的孤寂、空虚以及对失去美好东西的追恋,曲中饱含了相思、愧悔和愁郁之情;后十三支曲子把秋夜苦风凄雨同唐明皇的孤独、寂寞,以及追思怀念贵妃的心情揉合起来,创造出浓郁的悲剧氛围,把唐明皇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渲染到了极点。
可是,问题来了!
为什么,白朴不用那首最能表达唐明皇凄楚之情的《雨霖铃》曲呢?”
“就是,为什么?”巧儿附和着,问了一句。
陆偲接着说:“何况,这首《雨霖铃》曲牌,本就是唐明皇为杨贵妃所作。”
巧儿问:“也许,白老先生不喜欢这个曲牌?!”
“并非不喜欢,是他太喜欢了。”陆偲说,“正是因为太喜欢,才怕自己写出来的《雨铃霖》,无法超越柳永的那首《雨霖铃.寒蝉凄切》,从而玷污了这首曲子。所以,白老先生干脆放弃,另辟蹊径,写了一大堆的《梧桐雨》来烘托这部剧作。”
巧儿问:“柳永的那首《雨霖铃》,真的就那么好么?”
陆偲说:“《雨霖铃》确实是一首好曲子,纵然写尽一代明皇李隆基的儿女情长,却也难以挽回他的‘玉魄’。
《雨霖铃》奠定了慢调、细描、抒情的曲子风格。两百多年后,情场阅历丰富的词人柳永再一次启动这个曲子,改成了双调一百零三字的曲牌,使这一曲子,更加地凄美、悠长,与婉转。
柳永的《雨霖铃》一出,立刻轰动了朝野,成为‘宋代十大金曲’之首,广为人们所传颂。这首《雨霖铃》最突出的魅力,就在于全词的虚虚实实,却让人感觉真真切切。柳永俨然是一位指挥家,让你的思绪随着他的旋律在情感的世界里舞动。
尤其是那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他仿佛告诉人们:人,最彻心彻骨的痛苦,是‘欲哭无泪’;而嚎啕大哭,非是痛的极致。就像白朴《梧桐雨》中的第四折,用十多首的曲子,再加上唐明皇的嚎啕大哭,却总给人有做作之嫌。
中国,素来是一个诗的国度。
诗意,成为文人墨客刻意追求的目标。各种文体无不受其影响,戏曲则尤为明显,故戏曲有诗剧之称,剧曲则有剧诗之誉。
若是能填一首上好的《雨铃霖》词,替换在这出剧的结尾,我想,将会把全剧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巧儿被陆偲说的兴奋起来,她起身说道:“那你来填这首词吧!”
陆偲慌忙推辞,“我,我,我,我可不行!”
“怎又不行了呢?”巧儿说,“你不是大才子么?想当年,不就是凭借一曲《夜游宫》,就骗走了我婆惜姐姐的芳心?!”
“哎呀,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了,就我这点水平,骗个小姑娘还行,要想赢得小皇贵妃的青睐,咱们还得另请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