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一直在门口等,看到后第一时间检查他的状况:“他们有没有对你动手?受伤没有?”
叶迦沉重地摇摇头。
阿依半信半疑,但确实没发现新伤口,才放下心。
“那他们找你去做什么?”
“魔族劝我们投降。”
叶迦说得极慢极轻,仿佛难以启齿。
阿依气愤极了,忍耐着没有破口大骂。
第二天,黑影又来了,这次“请”的是阿依。
她晚上回去的时候,神色愈发激愤,看到抱着女儿等她回去的丈夫后,将在魔族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魔族跟她说,只要投降放他们进城,她就可以当城主,也可保一家平安。
“我呸!我用得着他们好心?!”
叶迦笑了笑,阿盼也笑了笑。
第三天,一个颇受叶迦信任地下属被请了去。
第四天,一个城里很有话语权的老者被请了过去。
第五天,第六天……
后来可能是魔族嫌太慢,干脆一次性喊几个人一起去。
很多天后,一个寡居妇人回来时手上拿了一袋东西,而跟她一起出城的两个人都没回来。
她没有回答任何人的质问,回去后闭门不出。
叶迦很难过,阿依看着怀里的阿盼,轻轻道:“没有办法的事情。”
叶迦顺着妻子的目光也看向女儿,仓库已经空了,这段时间他们生活拮据,阿盼圆滚滚的脸蛋已经瘦了一圈,脸色也是不正常的发黄。
“是啊,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魔族拿东西的人多了,坚不可摧的城池中第一次出现了争吵。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没多久,魔族再次劝诫叶迦开城门投降。
叶迦横刀立马。
“休想!”
跟他高呼的人却少了一半。
魔君无所谓地笑笑,退回城外。
很快,城里弹尽粮绝,魔族再次派使者来问。
这次站在叶迦身后的人又少了三分之二。
他目送魔族离去,回头看着还坚定跟随自己的人,个个面黄肌瘦,看不出当年骁勇弯弓的影子。
只有眼神还是亮的。
当天晚上,好不容易哄睡饿极了的阿盼,夫妻两人在烛光下缄默许久。
“叶迦,我们放弃吧。”
阿依的话打破了沉默。
她的语气平静而又充满无奈。
叶迦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想不到一向爱憎分明的妻子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可是你自己说的,魔族基本不可能战胜,我们撑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她的话冷静得近乎残忍,让叶迦一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那城民们怎么办?信任我们的人怎么办?”
床褥间的女孩儿大概听到了声音,嘤咛着似要醒来,阿依将手覆在被子上轻轻拍着。
“城民们的答案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夜晚他们房顶上飘出的炊烟遮住了你的眼睛?”
“可是我们的阿盼还饿着,她不能这么饿着。”
年轻的母亲控诉着她的不甘,语气终于带着点仇恨似的,随着头顶的乌云一同压在叶迦的头上。
他还是没有同意,顶着周围的冷眼又挨过了两天。
这期间有个屠夫,仗着自己力气大,想要悄悄开城门放魔族进来,却没想到城门周围早被叶迦设了阵法,除他之外无人可开城门。
魔族倒是可以,但他们不但不动,反而破位赞赏似的带来了第三次话:
“我们魔君很欣赏叶迦这样的勇士,诚挚邀请您与我族共事,魔君相信一定会有一天,您能亲自打开城门。”
“不-可-能!”
再一次拒绝魔族,城民对叶迦的态度更冷了,若之前只是给予冷眼,现在则是带着仇视。
就连阿依也变了,要么不与他说话,一说话就是劝他投降。
两人逐渐为这事争吵,小小的阿盼夹在中间,拿着拨浪鼓的小手惨白惨白。
与此同时,城中呼吁投降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一波又一波的人闹到城主府。甚至有人冒险开城门,差点被阵法杀死,幸好叶迦及时赶到。
那人却并不领情,颤抖的手指着叶迦:“城主大人,如果不开门,还不如让我死了!”
“没错!”阿依从另一边走过来。
“你关着门有什么用?在城里出不去会死,投降却还有生机!”
一直站在叶迦身后的扎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阿依,你,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