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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这场心火将绳子烧得松动了,还是因为她真的原本就有力量,总之无论如何,她摆脱了束缚,并且比她想象的轻易太多。
在帝骁即将伸手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念咒召出一柄匕首,那是帝宣亲自为她锻造的防身利器,上面用咒术封了他部分神力,因此他虽然早已陨落,但这柄匕首上还残留着他的力量。
这股残存的力量将帝骁逼开,逼得他后撤几步,与此同时隐隐形成一个保护罩,将青鸾护在了结界内,与熊熊火海隔开,故人虽辞,他留下的神力居然仍保护着她,而她在这保护罩内手起刀落,将匕首对准自己胸膛,快准狠地刺进心脏。
不仅仅是她,连帝骁也清晰地听见了破碎声,像是什么琉璃制品,被尖刃狠狠刺碎。
匕首拔出来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那些破碎的残渣附着在刀刃上,和滚烫的血一起溅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此时那火海燃烧成了一只凰鸟的形象,仰首发出一声哀鸣。
她向后倒去,映入眼里的是漫天火海,火势愈发大了,几近焚天,这刺目的红便是她所看见的最后画面,她没有看见在她倒下之后,帝骁破除结界,仍旧向她奔来。
“帝骁,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一定选择离开你,再也不要像这样,再也不要像这样……”
像怎样呢?
她用最后的力气想了想。
“再也不要像这样,一辈子,活得无价值,死得无意义。”
这便是她留给帝骁的最后一句话了。
她以为,这该是最后一句话。
阖上眼,鲜红的血和火都透不过眼帘,她陷入一瞬绝对的黑暗,却又在下一个瞬间睁眼,这回映入眼中的是太阳初升时散发的光芒,还有她在青要山上木质的床。
没有滚烫的鲜血,没有焚世的火海,甚至也没有九重天上终年寒凉的夜,以及永远盘桓在宫宇之上虚空之中的不知名生物,她不再听见悠长孤寂的鲸鸣,窗外是动物穿过树林时发出的窣窣声,还有熟悉的欢快鸟语。
她又活过来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更不明白她为何还能回到青要山中,她有些恍惚地抬起手抚了抚心口,迟疑着顿了顿,隐约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忽然一道呼唤她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打破了她关于自己重新活过来的种种猜想,那是个太熟悉也太陌生的声音,是她日思夜想却经年不闻的声音,是已陨落太多年的帝宣的声音。
他在窗外唤她,小声的,切切的,一如从前。
掀开窗一跃而出的时候,帝宣显然被吓了一跳,她不自知泪流满面,抱住他哭得悲痛。
她还能见到帝宣,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还能触碰到他,这比她死而复生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倘她还有一丝可能再见帝宣,除非是时光回溯。
“你这是……做噩梦了?”帝宣抚了抚她的后背,“没关系的,我在,我在。”
是了,不是死而复生,也不是时光回溯,难道她还在做梦,难道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虚惊?
她原本将脑袋埋在帝宣怀里正哭得伤心,哭着哭着又将头抬了起来,泪眼婆娑地注视着他,看着他黑色的发,发间总是束得端端正正的冠,看着他阳光下好看的轮廓,还有能把阳光都融化的温柔眉眼。
她忽然攥住他的衣袖,“帝宣,我们逃吧,你带我逃吧。”
帝宣愣了一下,他似乎因着她的反常而有些怔然,抿了抿唇想问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将她脸上的泪痕都抹掉,然后抓住她的手奔向云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逃走,也不知道你想要逃到哪里去,我身为天君之孙,并不能肆意地说走就走。”云端之上,劲风股股,吹得二人发丝飞扬,帝宣的声音散落在风声里,碎玉似的好听:“但你可以走,你是自由的,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我虽不能同你一起,却可以带你体验自由的感觉。鸾儿,你是不是,想要体验自由的感觉?”
天边旭日灼灼初升,映入眼中如同一片燃烧的火,但不是梦中寓意毁灭的焚世心火,而是给人间带来光明和希望的火种,她随他一起奔向它,不是在奔向死亡,而是在奔赴新生。
天边的白色云烟缭绕着帝宣的玄色衣袍,风托举着他们,吹动着二人衣衫,她侧首望着帝宣,脑海里却一遍遍回放着方才那个梦,“假如未来有一天,出现了一股我们都无法抵御的力量,它要为害世间,要吞噬世人,那时候该怎么办,帝宣,你会怎么办?”
帝宣也转首望她,琉璃色眸中映着初升的朝阳,还有她的脸庞,“我是天神,更是天君之孙,享神脉,居高位,守护世人便是我的职责,若真有你说的那一日,我当以一己之身,护佑天下万民。”
她微微颤了颤,“倘如那股力量实在太强,即便以命相拼也无法阻挡,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那该怎么办呢?那时候舍一己之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