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近宅子,帕萨莉就越能捕捉到它的气派——比起艾弗里老宅,它居然也没差太多:岩石基底和墙面上攀爬着恰到好处的常春藤,房前的花静静地开在在半明半暗处,优雅地伸出枝叶,显然被人专门打理过。门窗干净,鲜亮的油漆颜色在幽暗中也十分惹眼。
“汤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在汤姆再度抬起拿魔杖的手,对准有着别致门环的黑门时,帕萨莉终于勉强发出了声音。
直到现在,汤姆稳健的手才抖了一下。
但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就这样保持举着魔杖的动作将近一分钟后,像是才意识到她的存在般,他忽然又活了过来,慢慢换上了轻松——甚至愉快的表情,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再次打破沉默:“哦,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现在在里德尔府——我父亲和他的父母家。”
在说“父亲”这个词时,他越发轻声轻气,似乎怕惊扰屋子里的人。
但帕萨莉却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穿透了胸腔,沿着脊柱一路爬上头顶,好像令每根头发都因为他的话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实在很好奇,”他继续说,抬起拿魔杖的手,用杖尖勾了一下门环,看着它立刻掉回去并发出很小的“叮”得一声,表情一瞬间被猛然喷发的厌恶和愤怒扭曲,靠近鼻翼处的眼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但又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重新开口时,他略扬起眉毛,语气也流露出一丝好奇,像是遇到了需要费点头脑的题目:“在抛弃了我母亲后,他居然又回到了这里。要知道,她的巫师娘家就在几英里外,可他竟然不怕他们报复,想必有点勇气,对吧?”
帕萨莉浑身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感到彻骨的寒意从头灌到了脚,胸口隐隐作痛,脑子里一片乱麻。
“所以,你说,我是不是不能白来一趟?”顿了一下后,他又问——声音依旧很轻,但语调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既问她,又问自己。
帕萨莉吸了口气,心因为寒冷而刺痛,眼睛却热了起来,视线也随之迅速模糊——她从没有哪一刻希望自己的预想不要应验;希望自己此时的陪伴毫无意义——除了见证汤姆和亲人的愉快会面外,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尴尬地退场;希望出发前没有说那些亲人一定会接受他的宽慰话。
然而,没有希望。
她慢慢伸手拉住了汤姆垂在身体旁的另一只手。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回握。
“……如果你想,我愿意陪你进去。”她用力眨了眨眼,感到一股股力量从身体里升起来,暗暗筑成不可动摇的铜墙铁壁——待会不论如何,她都会保护他。
汤姆依旧没有回应。他站在那里许久,然后慢慢放下了拿魔杖的手,凝神闭了一下眼,睁开,再度抬起手,将杖尖对准了自己的头顶。
下一秒,他的身体变得透明,与这宅子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接着,他稍微用力,把她拉到身边,用杖尖也在她头顶上点了一下。
现在,他们变成了透明人。
汤姆重新抬起魔杖,对准了黑门的门锁。一阵细微的响动后,锁开了,门微微向里让出一条缝隙。他拉着她推门走了进去。
这栋宅子不仅外表颇有派头,里面也不逞多让。刚进门,眼前就映入大块铮亮的黑白地砖。房间内视野开阔,既能顺着正中不远处宽阔的白色石台阶看到二楼往两边延伸环绕的走廊栏杆,也能将一楼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所处的地方能看清两边的墙壁全部包上了浅色的雕花护墙板,墙上挂着大幅壁画和水晶壁灯,将一个个关着门的房间隔开来。
这里很安静。
但侧耳倾听,还是能捕捉到一楼其中一间房内隐隐传来的说话声。
汤姆仔细听了一会,拉着她朝其中一扇双开门走去。
然而,在门前停下、略微抬起魔杖后,他却一直没有动。
帕萨莉感到眼睛又热了起来,抓紧了他的手。
“阿拉霍洞开。”他顿了一下,随后低声说,轻微地回握了她一下。
门一下子向里弹开了。
他们的视线内顿时被一间相当温馨豪华的客厅填满——与之一道进入眼帘的还有三个人:一对年长的夫妻和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他们正在享用餐后茶点。
“怎么回事?”客厅一侧沙发上的老年男人首先问,放下了手里的甜点,探了探身体,似乎想站起来。
“肯定是玛拉没关好门,”年长女人立刻回答,按住了身边的男人,很不高兴,“这是这个月不知道多少次了。这回我一定要辞掉她。当初求我宽恕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算了吧,妈妈,不就是没关好门吗?我去关。”中年男人似乎很不耐烦母亲的抱怨,立刻放下茶杯,从他们对面的另一张桌边站起来。
顿时,帕萨莉和汤姆的目光不由都落在了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