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警官噼里啪啦地记录信息,听到如此淡定自若的举报电话,他敲字的手一顿,肃然起敬。
“女士,你非常勇敢。”
王亚珂“咕噜”一声将泛上喉口的恶心劲抑压下去:“我必须给我的孩子们做好的榜样,做错事要勇于承担,受到伤害更要敢于发声。”
听见这话,王康安身躯一僵,头埋进了王亚珂的肩头里。
警官一怔,激赏道:“你是位非常棒的母亲,你非常伟大。”
王亚珂只是摇头。
“阿列谢克·比兰是你什么人?”警官循例问道。
王亚珂捏紧拳头,鼓起勇气回复道:“他是我丈夫。”
警官吃了一惊:“女士,你的意思是你丈夫不顾你意愿侵犯了你?”
王亚珂抹了一把脸,颤抖着身子道出所有真相:“不,我的意思是,他因为欠下赌债无力偿还,于是将两个债主带回家中。”
言栀在旁听得睚眦欲裂,她握紧拳头浑身颤抖不止,恨不得那个禽兽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她会要他的命!
说着说着,王亚珂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流进嘴里苦得要命:“他说钱他还不上了,我是他老婆有义务帮他还,他将我当成还债的工具,让那两个人侵犯我当是还了利息。”
这还是人吗!令人发指!
“畜生!”言栀垂下头,恨得眼泪停不下来。
王亚珂心里痛极,鼓起勇气说完这一番话后她再也绷不住,捧住电话哭得伤心欲绝,谁见了,谁听了都顿觉凄凉。
警官沉默良久,咬牙挤出了一句话:“我们受理了,请你将案发地址告诉我。”
王亚珂报上地址,警官声音低沉:“收到,我们马上出警。”
在警察到来前,言栀小心翼翼地扶起王亚珂,眼睛红得像小鹿:“地上凉,我们坐沙发上等吧。”
听见“沙发”二字,王亚珂惊恐地一缩,猛地摇头:“不去那里,不去那里。”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言栀回身,迅速抹掉眼泪:“好,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
“这里也不好,这里也不好。”王亚珂目光涣散,恍惚地打量着屋子,静下来了就开始拼命抠自己的皮肤,一边抠一边四处张望。
言栀红肿着眼睛,上楼拿了一件衣裳想要给王亚珂披上。
谁料还没碰到她,她便惊怕地缩在一旁,过了一会儿身板又直起,平静地凝向她,口齿清晰道:“不要破坏证据。”
言栀腿一软,倒伏在地上又开始流眼泪。
王康安在外头等待警车到达,警笛声鸣起,一行人从警车上下来,王康安连忙小跑过去将警察请到屋中。
言栀一直默默陪伴着王亚珂,紧紧握着她的手,亲眼看着她如何镇定地将事情始末道出,如何条理清晰地让警察安排她验伤和取证据。
她悲哀地想:为什么人的成长一定要经历苦痛?
警官已经做完所有笔录,他合上本子,略带遗憾地叹息:“以往的性侵案件不好定罪的原因在于证据链不完整……”
他话还没说完,王亚珂就亮了一声嗓子:“等会儿!”
只见她走到某处,蹲下,言栀才发现电视机前竟然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王亚珂将记忆卡拔出,又去了客厅、厨房……
不多会儿,她手心便握了五张记忆卡,她将卡交到警察手里,神色很平静:“这些应该够了。”
几位警官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纷纷朝王亚珂颔首致意:“我们很有信心,他们一定会入罪!”
言栀压下心头诧异,仿佛是知道言栀的想法,王亚珂疲惫地望了言栀一眼:“我也不想无休止地生活在这个地狱里,栀栀,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言栀一愣,唇角扯出一抹向下的笑容,她拼命上扬:“你做得很好,做得非常好。”
送走一众警察及取证人员后,言栀将王亚珂扶上楼清洁身体,王康安则在楼下默默收拾。
言栀原想帮忙,王亚珂拒绝掉了,她又生怕她出事,只能在门外守着,每隔一分钟就喊她一声。
待王亚珂从浴室里出来,言栀也铺好了床:“躺会儿吧。”
王亚珂双眼盯着一个方向,一眨不眨,言栀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言栀心底一沉,将相框取了下来,想也没想直接扔进垃圾桶,做完这一切又觉得不够,她将照片取出来撕碎冲进了马桶才算安心。
言栀暗骂自己蠢,她神经该是多大条才让母亲躺在这个房间里触景伤情。
言栀眉眼带着悲悯,声音发苦:“搬去我那里住吧。”
王亚珂将自己彻底放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身子一哆嗦攥紧了被子。
少顷,言栀才听见王亚珂下定决心的一句:“好。”
言栀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