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像往常一样。直到听院里猪圈里的猪“哼哼”地叫唤,才想起该喂猪了。
她下地,往小桶里舀上煮好的猪食,拎到猪圈,倒进猪食槽里。拎着空桶往回走的时候,发现挨着猪圈狗窝里的狗,长拖地在那躺着,她一惊:这不对啊!每天她喂猪,狗都是前蹿后跳地围着她撒欢,今天怎么躺那一动不动呢?她上前踢了踢,它仍一动不动,再一细看,已死了!她不禁惊恐地叫道:“狗怎么死了?”随即,她用手摸了摸,它身子已僵硬了,看来早死了。她猛地想到:是那老东西发现饺子不对劲没吃,倒给狗吃了,结果把狗毒死了。这老东西怎么发现饺子里有药的呢?这老东西可真鬼!她不禁又想到,这老东西要吃了,毒死了,就说病死的,万一发现不了下药,她还可以脱险;可他倒给狗吃了,狗死了,这老东西能善罢干休吗?这可怎么办啊?他把这事告诉他儿子,她就彻底完蛋了!……
她越想越怕,忽听大门响,一看,是高志礼送水来了。
高志礼进了院,看她站在狗跟前,神情恍惚,觉得奇怪,便走到她跟前,问:“你怎么了?”
她见了高志礼,真想放声大哭,可她不敢哭,只得强咬牙撑着,说:“狗不知怎么死了。”
高志礼看了看,说:“像是毒死的,你院里下没下老鼠药,是不是它拣吃了。”
一句话提醒了郑桂花,她忙说:“是,仓房着老鼠了,我下老鼠药来,一定是它吃了。”是啊,就说狗是吃了仓房下的老鼠药毒死的,不就化险为夷了吗?打死也不能说给老头子的饺子里下药来,那可是死罪!可那老头子也不是好惹的,他一定会死盯着不放。死盯着不放,也不承认,她想了想,就说他把狗放开,到仓房吃了老鼠药,他就说饺子里下药要毒死他来陷害她!对,就是这么办,一不做,二不休,你对我不仁我也对你不义。这样一想,心里到有点了儿底,不再那么慌了。
高志礼看她怔怔的,忙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真是她的贵人,在她危机的时候,他点醒了他。
高志礼担满缸了水要走时,郑桂花悄声对他说:“你受点儿累,把那狗拖出去,扔大沟里吧。”
高志礼说:“行。”便担着空水桶,拖着狗出去了。村子西边有一条深两三丈,宽五、六丈的干沟,谁家的死猫烂狗都往里扔。他拖着狗往沟走时,看到狗毛油黑锃亮,暗想:他家真有粮食,把狗喂这么胖。猛地想,狗是吃药毒死的,肉不能吃,狗皮了可以做皮帽子或皮褥子,这么胖的狗,绒毛一般齐,是上等皮子,买都买不到。想到这里,便把狗拖回了家,剥了皮,把狗个子扔到大沟里了。
再说郑桂花心里有点底了,可也不踏实。她知道她老公公是又刁又坏,这样的事他能善罢甘休?可是,他倒没发作,除了一阵一阵剧烈的咳嗽外,没什么动静。
晚上,赵全德回来了,郑桂花忙出去迎接。赵全德拴好马,提着马鞭子走进屋,首先去了东屋,看看他父亲病怎样。
这下,郑桂花可慌了手脚,那老头子见了儿子一定要说这事,可怎么办?她一狠心,反正想好了,就按想好的说,不信还斗不过一个糟老头子!
果然,听他爷俩在屋里“叽叽咕咕”地说,她趴门缝一听,那透风撒气的门一点儿也不隔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老头子带着哭音说:“你差一点儿就见不着爹了。”
赵全德忙说:“说什么呢,病没那么厉害,吃药会好的。”
“没等病死呢,就让你那狠媳妇把我毒死了。”
“怎么毒死了?”
“她中午给我包的饺子,给我端来,我就觉得奇怪,她哪这么孝敬过我啊?每天端饭来,都是往炕上一杵,像喂猪似的,今天端来,满脸是笑,这就更让我奇怪了。她出去了,我就想: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怎么想起给我包饺子来了?还乐和和地给我送来?越想越奇怪,忽然想到,她这饺子不是好饺子吧?是不是里面有毒药,要毒死我啊!我早就是她眼中钉肉中刺,趁着我长病,毒死我也不会被人发现。我长了个心眼,就假装把饺子吃了,实际倒在破褂子里了,趁她不防,我出去倒给狗了,狗吃了,果然毒死了……”
郑桂花听着,心中暗暗骂道:这老不死的,真是又鬼又坏,怪不得人们叫他“大孬种”呢!他花花肠子真多,果然是被他识破了。
听赵全德愤怒地吼道:“她是不想活了!”说完,又问,“那狗呢?”
“狗,让高志礼拖大沟去了……”
郑桂花想:我悄悄和高志礼说的,怕他听见,他还是听见了,他耳朵可够尖的……老头子突然声小起来,但郑桂花还是能听见。
“我早就给你说,不能再用那高志礼担水了,你不信,早晚得出事!
赵全德先听她下药已怒火中烧,又听到她和高志礼的事,更七窍生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只听他大喝一声:“郑桂花,滚屋来!”
郑桂花还耳朵贴在门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