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皓南见雨晴已醉,只得先将她抱至远无垠房里。远无垠哑然失笑,问道:“燕兄,双姑娘怎么了?”
“她和天承都喝醉了。”燕皓南看见远无垠身后的床帷低垂,心中暗叹一声。
远无垠笑道:“我还希望她能劝天承少喝酒,没想到他俩倒是意气相投。”
燕皓南轻叹一声,问道:“灵湘已经睡着了?”
远无垠回头向木床一看,笑道:“刚刚睡下。她今天下棋又赢了我,欢喜得紧呢!”
燕皓南微微一笑,心道:灵湘童心未泯,倒也过得快乐。
远无垠站起身来,笑道:“燕兄,你两个师妹一个睡着,一个醉倒,你们今天是注定回不去了。快把双姑娘放下吧!别累得手都酸了!”说着拉上床帷,只见灵湘睡态酣然,一个翻身,自行睡到了里边。
远无垠笑道:“你看,她还主动给她师姐让位呢!”说着为她盖好被子。
燕皓南淡淡一笑,上前将雨晴轻轻放下,拉过另一床被子为她盖上。
远无垠笑道:“燕兄,今晚你们就留在这儿吧!”
燕皓南点头道:“天承也醉倒了,你去照顾他吧!”
远无垠以为他忙着照顾雨晴,忘了扶路天承上床,微微一笑。“他们练过‘易筋经’的人,身子比熊还重,我可扶不起来。”
“我刚才去扶他,就感到有一股真气袭过来。”燕皓南也微笑道,“真没想到,天承年纪尚轻,内力居然有此造诣。”
他正与远无垠谈话之间,醉梦中的雨晴又幽幽唤他。“师兄……”
远无垠转头一看,顿时明了,笑道:“燕兄,我到天承房里去了。至于你……或留在这儿照顾双姑娘,或去和水吟秉烛夜谈,也就随你了。”
燕皓南听他同时提起水吟和雨晴,心中微微一乱,竟感到一丝窘迫。其实在他心中,是极愿意再去和水吟长谈,可这话又决说不出口,他自己也不知与水吟短短相交竟超过与雨晴二十年的感情。要说留下看护雨晴,也不免会被他取笑,而且在他心底也存着对雨晴的愧疚之意。是以此问虽并不难回避,他却心下迷惘,一时之间有些乱了头绪,也无心与他说笑。
远无垠见他避而不答,也不以为意,仍笑意洒脱,转身离去。
城北小客栈里,夜深人静。向天明早已入睡,气息均匀。
而覃天掠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前日与路天承那一招交手,想起向天明的言语,想起以前铁铭川对路天承的疼爱,他直恨得牙痒痒,心道:路天承!你休想得到“衡山”掌门的位置!
妒恨了一阵,心中盘算着:只要我抓到他一些把柄,让师父无法传位给他,就只得给我……对!明天,我就去找他,专门挑他的刺!心意已决,得意洋洋。
次日清晨。“仙临客栈”内,远无垠送他们师兄妹三人出去。燕皓南关心路天承,问道:“远兄,天承醒了吗?”
“还没有。”远无垠微笑道,“水吟已经去照顾他了。”
忽然,他发现迎面走来两个人,一粗犷一俊秀,正是覃天掠和向天明。他转过头去,避开了他们。覃天掠表情冷峻严肃,目不斜视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倒是向天明朝燕皓南瞥了一眼,心中疑惑:这公子长得真好看,那个什么潇洒什么傥,可是好像在哪儿见过?
燕皓南当然也发现了他们俩,忽地忆起那日风义江接任掌门大典上此二人上山祝贺的情景,心中一个电光火石划过,道:“远兄,这两位是天承的师兄?”
远无垠点头道:“是啊!你也见过他们?”
“数月前,他们代表‘衡山派’上‘括苍山’道贺,曾有幸见过一面。”燕皓南讲道,“偶然听他们提起天承。”
雨晴本早已忘记见过此二人,听他这么一提,不知为何,猛然忆起那日向天明提起路天承,覃天掠不屑一顾的表情,又想起昨晚路天承的苦述,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就是他嫉妒路大哥?”
远无垠点点头,笑道:“他恨不得把天承生吞活剥了。”
雨晴更惊。“那他现在……”
“放心吧!”远无垠微微一笑,倒颇为放心。“水吟会对付他。”
路天承的房间里,他仍然伏在桌前,身上披了一件外袍。
水吟将茶具轻轻放在桌上,看着一桌酒器狼藉,又感酒气浓重。她微蹙烟眉,轻轻扶住他,唤道:“路大哥!路大哥!”
她的声音轻柔动听,如春风拂面,再加之昏睡了一夜,此时一缕夏日阳光暖暖地射在身上,路天承终于醒了,昏沉沉地抬起头,看见了眼前模糊的身影。“水吟?我这是……”
“你又喝醉了。”水吟嫣然一笑,斟了一杯茶。“路大哥,快喝了解解酒吧!”
路天承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接了过来。“我又醉了?”
“昨天晚上你和雨晴对饮,两个都醉了。”水吟浅浅一笑。“快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