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我一边吃着檀奴给我剥好的板栗一边伸腿让静夜给我按摩。
淡淡的香味涌进,两三个人,一个白衣抱着一把琴,一个绛紫纱衣的走在最前,一个淡紫衣的手中还握着叮铃铃响的小鼓跟着走了进来。
他们见到太平时愣了愣,眼前的女郎只有二十岁,一头乌黑的鬓发像若即若离的流云,重重堆叠,上簪着一只白玉牡丹,两只简单的金叶钗一边一个,随着她摇扇的动作熠熠生辉。
“不知娘子想听什么曲?”白衣的那个少年淡淡问道。
我拍了拍手,掸去身上的食物碎屑,笑道,“温郎君的南歌子,鸳鸯枕那首会吗?”
“还未谱曲,不过也不是不能奏。”
檀奴皱了皱眉,小声道,“娘子从哪里听来的这词,都叫他们给带坏了。”
我笑着并不在意,“这有什么,只管奏来。”
乐声响起,那紫衣少年果真舞技了得,腰肢柔软而不乏力度,落时如玉山将倾未倾,起时如振翅彩蝶欲飞未飞。纱衣下隐隐若显的曲线、汗湿的肌肤的颜色,都在散发着魅力。
那边的浅紫衣衫的少年也不甘示弱,手中挥舞着鼓铃,泠泠作响,舞蹈倒在其次,引人注目的是他面上明晃晃的争抢之心,他们都在争着为今日的这个大主顾献出自己最动人的一面。这一点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无疑会带来欣悦之感。
“公主觉得谁最好看?” 静思抓了一把桌上的栗子啃着,爪子被檀奴打了一掌,静思嘁了一声,对他做了个鬼脸。
我思索了一会道,“各有千秋。”
这时原本坐在角落不被注意的白衣少年唱起了曲词。
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花里暗相招,忆君肠欲断,恨春宵……
歌声清婉又带着少年的英气,无限缱绻,无限诱人,好似山间绿潭,看着清澈见底,实则洞幽深险。
我将目光移在了他身上,另外两名少年则又联合起来,逐渐将舞步迈到了我的面前,紫衣少年将披帛甩的恰到好处,刚好拂过我的脖子和端茶的手背,我笑着从瓶中抽出一朵红芍药递给他,他便将它插在了我的头上。
檀奴想要发作,被静思按了下来,这太平公主逛妓馆的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丢脸?
我一视同仁,将另一只花给了浅紫衣裳的少年。他们这舞便围着我打转起来,我有些不耐烦,他们察言观色,在我甩脸子之前退回了原位。
一曲终了,我大方地拔掉头上的金簪赏给了他们,两人笑得花一般凑过来要给我倒茶,又问我要不要在此住下。
我闻着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屏住了呼吸,看向了那边还在端坐的白衣少年。我对他招了招手,他起身慢悠悠走了过来。
我上手摸了摸头发,没有值钱的金钗了,我想了想,解下了脖子上的玉环递给他,他却没有接。
我说,“别看玉少,这可不比金钗便宜。”
他却说,“可否将娘子头上的花赏给我。”
檀奴喝骂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想要娘子的花?”
我好奇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白玉牡丹何其金贵,小人难得一见,便是明朝枯萎也算是见过了长安富贵了。”
檀奴冷冷看着他,摆出了那种架势,“你什么意思?”
“小人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幸而已。”
我看了一眼静思,她屏退了剩下还不知所以的两人,关上门,我稍稍坐正了些。
“郎君你身在此处却指责我骄奢侈逸,未免有些站不住脚。”
他说,“若有的选,裂琴绝弦,耕地拉纤,我也不会与他们为伍。”
“耕地拉纤?”我嘲笑地看着他,“恐怕郎君做不到吧,你在这里衣食丰足,居所洁净,尚且心有怨怼。如果去了耕地拉纤,与农人纤夫为伍,泥汗沾身,臭气熏天,难道就不会抱怨了么?”
“若他们有的选,他们难道不愿熏香洁体,观星赏月了么?他们种下的是国家的土地,缴纳的是国家的赋税,供养的是贵人的躯体,朱门公子斗鸡走马,一食千钱,一饮万金,不劳而获,不勤而逸,有何面目鄙夷农夫?农夫又何以汗泥为耻?”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除愤慨外,还有隐于愤慨之下的希冀。
我随意敲击着桌子,长长的单蔻与木桌相扣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在等待我的答复,紧张着,也期待着。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了头,“杨煊。”
“这花可以给你,你的赏赐也另算。”
这便是不追究了,我起身打算乘车离开,杨煊却追着拉住了我的衣袖,“娘子,可否收我为奴?”
我想了想,我和薛绍感情还算不错,逛了一会妓馆还带个人回去,未免让他有些丢脸。“我已经成婚了。”
杨煊道,“只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