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神君可该把我的发簪还给我了?”
因为适才的打斗,玉眠的头发略有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她向着容隐这边倾身稍许,说话的时候跟着歪了歪头。
“还是说……这发簪,其实并非我之物?”
玉眠缓缓地垂下眼睛,眼底露出了些微黯然。
容隐拿着荷木簪在手中打了个转,他用发簪撩起玉眠耳边的碎发,另一只手向后绕过玉眠的脑袋带着她侧过身。
携带凉意的手指触碰到耳后柔软的皮肤,玉眠仿若听见了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覆上了在她耳边“作乱”的手,容隐整理发丝的手微顿,就着玉眠的手挽起了她的长发。
两人在屋顶上静坐不语,直至清晨的叫卖声打破了寂静。
终是玉眠率先动作:“容隐神君此举,小女子受宠若惊。”
离去的背影带着仓皇。
玉眠回到房间,掬起好几把水往自己的脸上拍,她看着铜镜里止不住发红的脸,怔愣地在窗前坐了良久。
先前她只简单地吸收了姜嫆体内一部分尚未融合的怨念,算了下时间……姜嫆也差不多该醒了。
玉眠进门的时候,姜姝正捧着碗给姜嫆喂药。
小厮在房外敲了敲门提醒道:“二小姐,比武招亲马上要开始了。”
玉眠走过去接过姜姝手中的碗说道:“我来吧。”
姜姝看了看姐姐,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
姜嫆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去吧,我和你玉眠姐姐说会儿话。”
姜姝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在座的二人都知道她这般着急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见过你。”姜嫆调皮地笑了笑,“当然了,不过是在画里。”
“每一任狐族族长都需要去各地进行游历,只有历经山海还能活着回来的才会受到族人认可被正式任命为族长,授予族长令。”
玉眠想起了什么,惊讶地望向了姜嫆。
“数万年前,家祖还是只白狐的时候就去到了不缺山,那是他最后也是最凶险的一站,出发前他就做好了没命回来的准备……但是,他遇到了你,你为他打开了通向山顶的路。”
狐族的圣珠从姜嫆的胸口飘出,晶莹剔透的银白色珠子像极了当初山顶那只小狐狸的眼睛。
“在你身边他度过了最安稳的一段日子。他和你一起修炼,你还教他辨认不缺山上的各种草木精怪。很难说不是因为受到了你的影响,让他后来能飞升成天狐。”
姜嫆拉过玉眠的手,把圣珠珍重地放进了她的手心。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把圣珠交给你。”
“这也是……他的愿望。”
圣珠脱离姜嫆的一瞬间,玉眠就释放出了自己的灵力,把怨念的气息都封闭在这间屋内。
“那他现在……”
“在你们最初相遇的地方,他现在是不缺山的山神。”
玉眠想起了小狐狸霸道可爱的样子掩唇笑道:“难怪不缺山上总有小家伙跑来找我告状,说新来的山神大人不好惹!”
“你笑起来的样子和画上一模一样。”姜嫆感慨地说道。
玉眠轻轻笑了声,将手覆盖在姜嫆的双眼上:“等不缺山迎春花开的时候,带我去看看那幅画吧。”
玉眠站起身,光华夺目的九色玄鹿出现在了她背后。
清脆的鹿蹄声撒欢地朝玉眠跳了过来,温热的脑袋不住地往玉眠怀里拱,玉眠顺着它毛茸茸的耳廓摸了摸:“好久不见。”
九色玄鹿绕着玉眠来回踱步:“你身上确实不太对劲。”
“这事……之后再说,现在救人要紧。”
“救人?”
九色玄鹿这才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你疯了?你知道你要吸收她身上全部的怨念她才会有救吗?”
玉眠不说话,只是摸上了九色玄鹿大大的角,九色玄鹿顿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彩色的灵力从鹿角顶端流出,渐渐铺洒在姜嫆身上。
而后玉眠用左手食指在右手手心狠狠一划,艳红的血珠自拳眼滴落,一点一点与彩色的灵力融合。
黑色的怨念肉眼可见地从姜嫆体内向外四溢,想逃却逃不脱,被牢牢地束缚在灵力之内。
玉眠掌心的紫莲浴血而生,椭圆形的花苞一瓣接着一瓣绽放。
九色玄鹿欲言又止地看了玉眠一眼,跺了跺自己的蹄子无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回了头。
源源不断的怨念通过莲心涌入玉眠体内,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是一片荒芜的沙丘,天上下起了百年难遇难逢的黑雨。
黑雨降落在地上留下接二连三的阴影,阴影爬动着、扭曲着,在干涸的土地上凭空连成了一条河,若九色玄鹿能看到这条河一定能认出这就是被恶念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