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那是你生母啊。”
裴镜渊擦手的动作骤然止住了,他森然问:“您说什么?”
沈江鉴定定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看见了另一道影子,金罗珠钗,烟柔江南,指腹拉着他的手轻轻压在她的小腹上,温柔地说:“你看,你要做父亲了。”
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回来了吗?
沈江鉴迟钝地想:回来了,晏儿,回来了。
“晏儿……”他轻轻唤道。
“您认错人了。”裴镜渊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出来,他支起一只胳膊撑着头,似笑非笑,“不过您说得对,‘他’就快要回来了。”
*
沈晏清来回不过一炷香的时候,他预想到罗山不会说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实际上也不过是对于裴镜渊的控诉和对张演之的不满。
文人之间文邹邹的词听得他头疼,他面上还带着笑,可笑不达眼底,只剩下一闪一闪的不耐烦。
“罗老师。”最后他不得已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治国之论。
而面对罗山的错愕与不解,他只是含笑,“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们改日再约吧。”
说完,不顾罗山的惊异,他利落起身,很快就回到了沈江鉴的马车旁。
顺德还是冷着脸没有丝毫反应,而患儿呢,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晏清丝毫不在意,他更想知道里面的人死透了没有,按照那香的长度,应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沈晏清拼命收住唇角的笑意,却还是在眉梢染上喜色。
“殿下!”一阵招呼,沈晏清正要掀开帘子往里面去的身影一顿,他回过头却见是赵骅骑着马恰好瞧见他,他还是那副郎当样子,露出一口白牙:“殿下好。”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晏清察觉到不对,微微眯起眼,刚要掀开手上的帘子,却不想从里面率先掀开了。
沈晏清万万没想到里面还会有活人,瞳孔一缩,差点摔下去。
裴镜渊拉住了他掀帘子的那只胳膊,轻轻一扯。
距离骤然拉近。
裴镜渊松了手。
沈晏清看着面前的臣子,他穿着玄色衣袍,除了昔日里的疏离,又像是多了点什么别的东西,他淡然坐在马车中,一只手掀着帘子,一只手借力将自己拉起来。
他勾唇:“殿下,当心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晏清显然震惊不已。
他反应过来,立刻掀开帘子,却看见沈江鉴猩红着眼狼狈靠坐在柔软的垫子上,不咸不淡地扫视过来。
可就这一眼沈晏清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就算胸有成竹,可是看见沈江鉴还有起伏的胸膛也仍旧丧气。
他目光躲闪,却又心有不甘,只是将手里攥的发皱的帘子放了下来。
他对上裴镜渊的眼眸,后者淡淡含笑,像是看着一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看着自己。
沈晏清有一个念头:他什么都知道!
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晏清,回你自己的车上。”很低沉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沈晏清听得出来暴风雨的前奏,显然这一系列足够叫他起疑并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他咬了咬牙,在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譬如现在怒意而起抽刀将里面的人捅死,会怎么样。
他微微抬眸,却见裴镜渊还是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居高临下微妙地看着他。
他猜测得到这些事都与裴镜渊有关,又实在不明白他如何能够做到这一切。除非……除非他早有预谋。
沈晏清细想下出了一身冷汗,最终咬着牙下了马车。
裴镜渊放下帘子,隔绝了外面的阳光。
“你究竟是谁?”沈江鉴这句话说得很吃力,事实上,他明白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这么多年勾心斗角,那些两面三刀的暗箭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是人都是戴着面具的,就算是血脉也能被权力砍断操控。
若是沈晏清想叫他死,他不意外也不会怪罪,帝王手段若不强硬,他在这个位置上也不会稳当。唯一有一点惊疑不定,不明白事情从什么地方开始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而面前人,曾经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尽管现在救了自己,可他更明白是为了图谋是为了利用,什么忠义什么君臣,不过是博取信任的笑话。
他本来可以杀了他,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他发现局势到了现在,他一无所知,甚至要倚仗眼前的人才能解的一二分。
从前他只当张家是心腹大患,没想到如狼似虎的大有人在。而自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沈江鉴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人。
裴镜渊侧头看他,神情平和。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