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清晨泛着些许寒意,窗外绵延着淡淡的薄雾,看不真切景象。
半掩的窗台边,公子坐在茶塌上看着文书,眉眼低垂,面容清隽。他身披一件纯白雪氅,里面穿着寝衣,显然刚起榻没多久。
床上的女郎缓缓眯开了眼,茫然地注视着床顶。
公子似有所觉,侧头看了过去。
司马绯眨了眨眸子,额筋传来的痛感令得她拧紧了眉。
“嘶……”她吃痛出声,抬手抚上了额间。
谢淼放下文书走了过来,蹙着眉关切道:“夭夭?”
自南家军大败已过两日,司马绯在城楼下用了太多次催眠术,反噬来得汹涌,头疾也比以往犯得严重许多。
她这两日近乎全是在床榻上歇息,谢淼一直陪在她的身侧,白天在茶塌上公办,夜里则搂着她入睡,不时替她揉搓额筋缓解疼痛。
司马绯骤然听到男子的声音,骇得瑟缩了一下,抬眸望来,满脸戒备。
乍一看清床前的男子,她紧抿起唇,整个人表现得十分紧张。
见她这个反应,谢淼收回了探向她额筋的手,再次柔声唤了一句,“夭夭?”
司马绯的眸中全是陌生,脑中回想着尚存的几丝记忆,那些画面像锈住了一般卡着不动,乱成了一团浆糊。
挤了很久,司马绯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记得她在梨苑后院的榕树下午睡,然后晓芸焦急地从廊下奔了进来……
晓芸好像说谢家十三郎殒了?
她们两人喝了一杯茶后双双倒在了地上。
然后……
然后……?
还有然后吗?
司马绯直愣愣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明白自己大抵是头疾犯得失忆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中当下有些慌乱。
现在是什么情况,眼前这位好皮囊的男子是谁?为何他的内里还穿着寝衣?他又为何唤着她的乳名?
一连串的疑问涌到了嘴边,司马绯动了动唇。
“你又失忆了?”谢淼蹙了蹙眉峰,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司马绯的眸子略微瞪大了些,随即点了点头,疑虑更深:他居然还知道我会失忆?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淼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将身后的雪氅取了下来。
他提着雪氅靠近,她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谢淼察觉到了这点,没再紧逼,只是将雪氅递了过去,柔声道:“你才起榻,别着凉了。”
司马绯云里雾里地接过雪氅将其拢在自己的身后。
雪氅上残留的余温灼在了她颈边的嫩肉上,几丝若有似无清冽好闻的气息飘入了她的鼻尖。
司马绯不禁红了耳廓,慌乱地垂下了眸子。
谢淼没再言语,转身去穿自己挂在床边的外衫,大致整理好了仪容,抬步朝外间走去。
司马绯余光中瞥见他要离去,语气略急地开口问道:“你要去哪?”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她捂了捂自己的唇畔。
她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下意识就问出了这句话……似乎潜意识并不想和他分开一样。
谢淼顿住了步子,侧眸望来,瞧她这副纠结的样子,弯了弯唇角,“我去叫夕芸进来。”
她暂时还想不起他是谁,他姑且先避一避为好。
“……”司马绯没再拦着,目送着他步出里间。
待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她双手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什么情况?这个容貌过分俊俏的小郎君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待她如此亲昵自然?
“主子。”夕芸端着一盆温水踏入里间,视线锁在了司马绯的身上。她几步来到了床边,“谢公子说您又失忆了?”
司马绯看了过去,“谢公子?”
听到这个问句,夕芸才确信主子是真的失忆了。这两日主子都只是犯头疾而已,她们原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成想还是躲不过失忆这一着。
夕芸将温水放在了桌上,“您还记得哪些?”
司马绯三言两语解释了起来。
夕芸叹了口气,“尽是又全忘了……”
司马绯略微支吾道:“那位谢公子……是谁?”
夕芸抬眸看了她一眼,快速琢磨了下,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主子先洗漱吧。”
待到司马绯洗漱完毕,夕芸再次端起水盆,“您先在房中歇息,我去备点餐食。”
司马绯约莫应了一声。
夕芸来到了膳房,里面正飘着炊烟,谢淼站在灶台前搅弄着锅中滚烫的热粥。
“谢公子。”夕芸唤了一声。
谢淼没有抬眸,淡然问道:“她又忘了重生后的所有事情?”
夕芸点了点头,“主子问起公子是谁……您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