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林被男知青施志俊叫来,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把赵永宁狠狠骂了一通,
“连八分的活你都做不好,你还想做十分十二分的活?不是要去举报我们生产队搞歧视吗?你去呀。”
“今天你要是去了,你的腿就不会折了,老黄牛也不会差点没命了。”
“行了,行了。”
匆匆赶来的李进平打断王队长的话,“我家女婿已经这样了,你还骂什么骂?”
“你怎么不怪自己没把扬场的和压场的分开呢?”
“谁说我没分的?”
王永林暴跳,“今早上工前,我是怎么安排的?谁负责场上这片事情的?给我站出来。”
“队长。”
一个妇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是分管场上事务的,我说了扬场和压场要分开。”
“可这三个知青都不同意,说分开就是叫他们多跑腿。”
妇人指着整排房子的前面,“这么一大排场地,分两头做事多好?”
“老黄牛拉着石碾子都不嫌这头到那头的路远,他们多走几步路就嫌远。”
“我看呐,干脆弄个轿子抬他们过来过去的做事,免得累到他们那两条金贵的腿。”
施志俊和任永建都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们其实也知道压场和扬场该分开。
否则扬场扬起的麦芒和麦穗壳,飘到离得近的人身上,扎的人难受。
可是赵永宁不同意,还说他们三个扬场的人,就不会被麦芒扎了吗?
要挨扎就一起挨扎。
他们知青是一体的,他们都被歧视了体力,被生产队里新开的大锅饭排除在外了。
他们不服,也就跟着赵永宁一起胡搅蛮缠了。
……
“永宁,永宁。”
李红惊慌失措地跑来了。
身后还跟着她的二弟15岁的李位刚。
赵永宁疼的快要晕过去了,他那曾经的队长老丈人还趁机找王队长的茬,还不赶快送他去医院。
看到李红来了,他咬牙说,“李红,送我,去医院。”
“好,好。”
李红慌乱地点着头,“我这就去找板车。”
说完,她转身就跑,又扔下赵永宁一个人瘫躺在扎死人的碎麦穗堆里。
赵永宁好想大喊几声让这些人正视他这个受伤之人的存在,可是他疼的没力气喊。
等李红找来板车,赵永宁已经晕了过去。
李进平带着闺女和两个儿子一起抬起女婿,放在了连褥子都没铺的板车上。
他还回头对批评分管场里事务的妇人的王永林说,“等我们回来再说医药费的事。”
“不可能!”
王永林拒绝,“老黄牛和石碾子都是公物,他毁坏了公物才该赔偿。”
“跳河自杀的人,难道还怪河面上没盖盖子吗?”
“老郭的手受了伤,赶起牛来不方便,耽误了压场的速度,这后面要是有什么损失,谁赔?”
“你家的壮劳力必须出工,天大的事情也没有麦收重要。”
“你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
李进平不满地瞪着他,“既然麦收这么重要,为什么别人家还有闲人?”
“谁家?”
王永林疑惑,“还有谁家的壮劳力没有出工?”
“王队长的记性可真差。”
李进平讥讽他,“李大宝满了18岁了。”
王永林眯起眼,向李进平点点头,“那行,李红也留下吧,叫你家老三去照顾他姐夫。”
王永林进队部办公室,拿出喇叭对着村后喊,
“所有社员请注意,所有社员请注意,年满18岁的所有男女社员,一律下地收割麦子去。”
“年满50岁以上的女社员,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选择挣不挣工分。”
“每一位社员在农忙季,不得以任何理由逃避劳动。五分钟后,场上集合。”
李红偷偷对爹竖起大拇指,然后推推小弟,示意小弟推板车。
李位刚对爹伸出手,“钱和票。”
李进平对小儿子摆手,“回去叫上你大哥一起去,钱和票都在他手上。”
又是大哥!
李位刚气得快速推着板车离开,板车一颠一颠的……
……
早饭后,等邵海燕忙完了琐事后,李冬就叫邵海燕和她架着刘彩霞下床活动。
长时间的躺床,会形成体位性的低血压,要缓慢地增加下床时间。
刚下床时,刘彩霞还兴奋地说她终于能踩在地上了。
没过两分钟,就脸色苍白喊头晕。
李冬忙把她搂在怀里,一个用力就把她抱起放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