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向东跟上李冬,“到底是什么原因打起来的?先前你说的太快,我没听明白。”
李冬可不信这话,“我又没去开会,但是我知道生产队里只剩下粮种了。”
“以前李进平当生产队长,在农忙时,就把粮种借给社员吃。等要粮种了,就去买次等的粮种。”
“社员没转过弯来,还觉得他很会体恤社员们。”
“开会是因为粮食问题,王队长不借粮种,打算想别的办法。”
“我爷爷说王队长趁机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说了,高大叔反应最快,第一个去揍李进平,就被压在下面了。”
“听说李进平只是皮外伤,高大叔就是太心善了。”
耿向东盯着李冬,“他这么做是对的,否则,你们生产队会出大事的。”
李冬一愣,立刻想明白了高大叔护的,其实是她。
耿向东没放过她脸部表情变化,“你想通什么了?”
李冬转脸看着他,“耿叔,我发现你总是把我当成犯人一样,就算我做事有些出格,还不至于走上犯罪的道路。”
耿向东摆手,“我只是对你很好奇,所以经常有刺探的问话。”
李冬“……”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奇,好吗?
“我去缴费,您慢慢好奇着吧。”
交了三百块钱的押金后,李冬拿着押金条和收据回头找耿向东,
“安排病房了吗?要个双人间的。”
耿向东看到押金条上的金额后,又盯着李冬观察,“是缴费窗口叫你交三百块的?”
“不是。”
李冬摇头,“窗口叫交两百,我觉得反正多退少补的,多放些钱在医院,高大婶能安心。”
“能安心才怪?”
耿向东弹着押金条,“这个数字对于贫穷的社员来说,估计一辈子也存不到。”
“本来你高大婶能少担心一百块的,你偏给她加重了负担。”
李冬一愣,好像是这个道理,“那我再去退?”
耿向东摇头,“不办理出院是退不了了。”
“那就算了。”
李冬往病房又去,“高家人都知道我能拿出这个钱,高家人是不会轻易放弃家人性命的。”
耿向东又问,“你觉得你爹做得不对?”
“没有。”
李冬摇头,“对于矿上来说,对于他的工友来说,对于他的良心来说,他没错。”
“对于我爷爷奶奶来说,他很残忍,对于我来说,他很自私。他只想着去找我娘,就没想过他的亲兄弟会变。”
“他做的,是他认为对的,他认为我缺失的父爱母爱,会有他的家人给弥补上。”
“可是,无论什么爱,都代替不了父爱和母爱。”
大宝虽有家人,却和她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
大宝从来不说爹不好,她却从大宝的所做所为上看出,大宝爱她爹,也恨她爹。
耿向东暗暗摇头,这李大宝,嘴上不承认她爹做得不对,说出的话,却带着冷冷的埋怨。
……
李冬回到手术室前,就看到贺红梅和一个白大褂在说话。
贺红梅看到了李冬,对她招手,“大宝,你来。”
等李冬走到身边,她给李冬介绍,“这是我二妹贺红莉,妇产科医生。”
“二妹,这就是我说的带我走出焦虑的小朋友大宝。”
妇产科医生?
贺医生?
这么巧?
耿向东又要把‘撒谎成性’的她,当成犯人了。
贺红莉对李冬伸出手,“大宝你好,谢谢你把我大姐从死胡同里拽出来。”
李冬伸出胖手和她相握,“贺医生太客气了,贺姨她和我有缘。”
听到李冬的声音,贺红莉很惊讶,“你?你是买便盆的那姑娘?”
李冬点头,“贺医生的听力和记忆力超强。”
“你们认识?”贺红梅看着二妹和李冬。
李冬解释说,“我家有个卧床病人,大小便不方便,我就想到了医院。”
大宝家有卧床病人吗?
贺红梅好像没听丈夫说过,不过丈夫说不会再去大宝所在的生产队调查了。
对大宝的影响不好。
贺红莉用力晃了晃李冬的手,“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呸呸呸!”
贺红梅对着地上连呸几声,还拉着李冬远离二妹,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谁不希望家人平平安安的?”
“你逮谁都这么说,我没意见的,但是你对我的小朋友说这话就不行。”
大宝就要结婚了,结婚后肯定会怀孕生子,二妹这话,太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