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宁只顾和周时勋说话,没注意煮面老板的异样,周时勋却在听到筷子掉进锅里的声音时,扫了一眼过去。 等面条端过来,盛安宁看着成小山一样的一碗面条,有些惊讶地问小伙子:“老板,你这面条是五毛一碗吗?” 小伙子点点头:“是,有什么不对吗?” 盛安宁赶紧笑着摇头:“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一碗真是太多了,给这么多你还怎么挣钱啊?” 小伙子有些拘谨搓着手:“没事,没事,赚点就行,你们尝尝,卤要是不够了,我再给你们加。” 周时勋深深看了眼小伙子一眼,给盛安宁拿了一双筷子:“赶紧吃吧。” 盛安宁原本不饿,闻到热腾腾的面条香味,突然就来了胃口,尝了一口有些惊艳,没想到秋天的老茄子,还炖出这么鲜美的味道,明明看不见肉丁,入口却满是肉香。 不过一大碗面她还是吃不完,给周时勋分了一些,还小声夸着:“这也太实惠了,我都感觉老板不挣钱呢,面条味道也很好,茄子卤好香啊。” 周时勋赞同地嗯了一声,又看了眼小伙子,没再说话,低头吃面。 十月中的深夜还是有些凉,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还是很舒服的。 盛安宁吃碗面,去付了钱,跟周时勋离开走了一段路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小伙子站在路灯下,认真地在给一个客人煮面。 感叹了一声:“讨生活真不容易,刚那个小伙子,我看腿伤还没有痊愈。” 可以看出来,小伙子的腿是严重外伤后造成的跛脚,并不是先天的。 周时勋没吱声,骑车继续朝前走。 盛安宁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周时勋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更不喜欢八卦一些陌生人的事情。 靠在周时勋背上,眯眼感受着他的心跳,竟然有些困意。 脑海里还在想着,明天应该去看看丁红了。 第二天一早,周时勋送三个孩子去托儿所后,又出来一趟,去了昨晚和盛安宁一起看电影的电影院,昨晚摆摊的地方,现在有几个早餐摊,在卖油条大果子的。 周时勋看了一圈,看见了昨晚卖面条的小伙子,正在板车前买炒肝,一钢精锅地炒肝,这会儿已经见底。 站旁边看了一会儿,等最后一个顾客离开,小伙子收拾板车上的东西时,周时勋才走了过去。 小伙子看见周时勋显然很惊讶,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锅盖,抿了下嘴唇看着周时勋。 周时勋扫了一眼他受伤的腿:“边境回来的?去年冬天受伤的?” 小伙子依旧盯着周时勋,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因为笨嘴拙舌,似乎连解释都不会:“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时勋又走近了一步:“认识陆长风?” 小伙子不再说话,眼底却慢慢变红。 周时勋沉默了一下:“找个地方说话吧。” 小伙子没再拒绝,收拾好车上的东西,推着板车在前面带路。 从胡同里穿来穿去,最后在一个大杂院前停下,小伙子只是住在大门口的一间,房间狭长,显得里面光线很暗。 小伙子有些拘谨地请周时勋进屋,坐下后,主动开口:“我叫方长安,也是京市人,之前在八二九服役,因伤退伍。”、 周时勋也不意外:“你是陆长风的手下?” 方长安眼圈一红,伸手在手臂上蹭了下眼泪:“是,陆团是为了救我才出事的,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 周时勋没吱声,看着一个大小伙子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方长安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这一年来,他每天都从梦魇中惊醒,全是陆长风扑在他身上的画面,还有最后,陆长风推开他,自己却掉入无尽深渊。 他很自责,是他的鲁莽,害死了陆长风。 周时勋等方长安情绪稳定一点,才开口说道:“你昨晚怎么认出我们的?” 方长安抬胳膊擦了下眼泪:“因为我听到你们在说朝阳,陆团第一次见我时,知道我叫方长安,还点着我的名字看了很久,问我为什么叫方长安,我说是因为我父母是陕北人,所以叫长安。” “陆团笑了笑,还夸我名字取得好。后来,我知道他的妻子叫朝阳,他刚结婚就离开了家。别看陆团平时不说话也很严厉,可是我们都知道,他很想家,想他新婚的妻子。” “每次我们任务时,都会写一封遗书,我们都给家里写了,只有陆团不写,他说不能回去就不要给她留下念想,会让她一直活在痛苦里。” “我们队里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