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姿容无人能及,可是每次云珠进宫,惠妃都会有种被人迎面扇了一耳光的羞恼,恼着恼着,惠妃对云珠的不喜便越来越深。
当话题自然而然转移到边关的捷报时,惠妃眼波一转,一脸天真地对云珠道:“恭喜舅母啊,我在宫里都听说了,现在外面的百姓们都在夸国舅,说边军能够势如破竹所向披靡,靠的全是国舅的统兵有方呢。”
曹太后眼角微颤。
定国公府是她的娘家,曹勋则是定国公府的顶梁柱,曹勋若出事,她在宫里的地位也会受影响。
奈何她现在不好发作,只能看云珠如何应对了。
熙宁帝扫眼惠妃,目光温和地落在斜对面的舅母身上。
面对笑靥如花的惠妃,云珠脸上已经不见任何笑意,她的手还维持着要帮炳哥儿擦嘴的动作,人却仿佛被定住了,众人只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当她终于有了反应时,却是头微微低垂,睫毛一颤,落下泪来。
普通女子这般便容易引起旁人的怜惜,更不用说云珠这样的美人了。
惠妃先是呆住,跟着就有点慌了,她只是说了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这人怎么就哭了?
() 惠妃是知道熙宁帝有多敬重国舅爷的,出了这种事,哪怕只是做面子活,熙宁帝可能也会罚她!
惠妃连忙替自己辩解起来:“母后,皇上,刚刚你们都听见了,我可没有对舅母有任何不敬。”
此时,云珠已然用帕子挡住了眼睛,似有越哭越凶之势。
炳哥儿茫然地看着突然哭起来的娘亲,煜哥儿放下筷子,离席绕到母亲身边,双手扶着母亲的肩膀,担心地问:“娘,您怎么了?”
云珠摇摇头,强忍泪意,看向熙宁帝。
熙宁帝正色道:“舅母有何委屈,不妨说出来,朕定会替舅母做主。”
云珠颔首,低声叫长子留在这边照顾弟弟,她则绕到正对熙宁帝与皇后的空地,跪了下去,默默垂泪道:“臣妇没有委屈,只有惶恐不安。”
熙宁帝:“舅母惶恐何事?”
云珠看向惠妃,苦涩问:“不知娘娘可否听说过燕国的乐毅将军?”
惠妃:“……”
她的父亲只是地方的一个千户,家里兄弟都习武,藏书不多,惠妃对读书也没有多深的兴趣,学完普通闺秀该学的便很少碰书了,更何况那些枯燥无趣的史书。
云珠再转向熙宁帝:“皇上可能已经猜到臣妇所忧了,还请皇上容臣妇向惠妃娘娘解释清楚。”
熙宁帝叹息一声,道:“有劳舅母了。”
云珠便对着惠妃道:“当年燕国派乐毅将军攻打齐国,只剩莒与即墨这两座城邑久攻不下,这时,齐国驻守即墨的将军田单得知燕王与乐毅有隙,便造谣说乐毅野心勃勃要在齐国称王,因此故意拖延攻城时间。燕王信了这谣言,派遣骑劫代替乐毅为将。乐毅心知燕王要加害他,无奈投降赵国,齐国趁机大败骑劫,一鼓作气收复了所有被燕国攻占的失地。”
惠妃:“……”
别说了,她明白了!
云珠解释了前因后果,眼泪再度决堤,对熙宁帝哭诉道:“皇上,胡人铁骑屡屡被我朝将士所挫,败局已定,近日京城突然出现挑拨国舅与您的谣言,此时的国舅与当年的乐毅何其相像,故而臣妇惶恐,怕您……”
她说不下去了。
煜哥儿听懂了,此时也急忙跪到母亲身边,朝熙宁帝叩首道:“皇上明鉴,父亲一直教导我要忠君报国,绝不会做出叛君之事!”
炳哥儿听不懂,只知道娘亲哭得很伤心,小家伙嘴里还含着一块儿没吃完的肉,这会儿也顾不得吃了,慌慌地跑到娘亲怀里,歪着脑袋,拿一双担忧害怕的大眼睛望着熙宁帝。
母子三人哭得哭跪得跪,还有一个懵懂无知的稚子,谁看了不得道一声可怜?
熙宁帝长叹一声,看眼皇后,夫妻俩一起绕过来,皇后去扶云珠,熙宁帝伸手扶起煜哥儿,一边摸着煜哥儿的头一边对云珠道:“舅母放心,朕绝不会学燕王那般糊涂,大舅自少年起便一心报国,朕便是疑天下所有人,也不会怀疑大舅分毫。”
云珠泣道:“臣妇代他叩谢皇上。”
熙宁帝拦住她,回头,目光冰冷地落在惠妃身上:“无知蠢妇,还不给舅母赔罪?”
被皇上当众骂蠢妇,惠妃又委屈又难堪,只是一想到她可能会被皇上当成意图离间帝王与大将的小人,惠妃便什么委屈心思都不敢有了,忙不迭地跑过来向云珠告罪。
云珠善解人意地道:“娘娘言重了,您只是说些吉祥话哄臣妇开心罢了,是臣妇怕了那些谣言,一时失态,坏了皇上与诸位娘娘的兴致。”
接下来便是一番客套。
宴席结束,云珠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了马车。
炳哥儿习惯地赖在娘亲身上,煜哥儿想到今日宫中的危险,破天荒地也紧紧挨到了娘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