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这日上午,云珠收到了淮安侯夫人的请帖,说明日是侯爷张行简三十三岁的小生辰,邀请云珠夫妻傍晚过去吃席,除了他们,张家还邀请了顾清河夫妻。 曹勋今年才回京,云珠对他的交友情况并不熟悉,还是那次她约顾敏去万华山钓鱼,偶遇曹勋后,顾敏给她讲了曹勋与其父顾清河、淮安侯张行简是至交好友。 所以,侯府主要是邀请曹勋,云珠完全是附带的。 既然是曹勋的好友,云珠就没有花心思琢磨寿礼的事,黄昏曹勋回来,她递了请帖给他:“我想着,你可能会自己准备一份符合淮安侯喜好的寿礼,你要是没精力,那我再叫张总管去库房帮你挑一份。” 曹勋看完帖子,道:“不必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云珠好奇问:“难道你一直记得他的生辰?” 曹勋看过来:“是,有何稀奇吗?” 云珠没回,端起茶碗低头喝了一口。 其实她觉得很稀奇! 曹勋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精通人情世故的半老狐狸,对同父异母的弟弟都只是面子活儿,对她这个少妻也就是表面哄哄,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让他真心对待,没想到曹勋居然记得淮安侯张行简的生辰。 云珠还以为,他与张行简二人的所谓至交好友,就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交情,像曹绍与谢琅。 放下茶碗,云珠再看他一眼,试着问:“那你记得阿敏父亲的生辰吗?” 曹勋:“嗯。” 云珠:“那,你岳父的生辰?” 曹勋笑了:“我记得你的。” 云珠瞪了他一眼,两人成亲合过八字,才过去这么久,他记性得多差才能忘? 不过曹勋的回避恰好说明了他的态度,只有顾清河、张行简才是他上心的异姓兄弟,已经变成岳父的昔日“李兄”只是嘴上称兄道弟的交情。 翌日傍晚,曹勋提前两刻钟回府,换过一身常服,带上云珠一起前往淮安侯府张家。 除了几件从公库里挑选的俗礼,曹勋还亲手拿了一个长长的画盒。 云珠:“大家名画?” 曹勋:“如果我在你眼里也算大家的话。” 云珠:“……你还会作画啊。”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碰他放在旁边的画盒,想展开看看。 曹勋握住她的小手,笑道:“马车颠簸,仔细弄坏了,到时候我送不出手。” 云珠嗤道:“不给看就不给看,我还不稀罕呢。” 甩开他的手,她故意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曹勋追上来,将她抱到腿上,捏着她的耳垂哄道:“画艺不精,怕你笑话罢了,倒没有什么不可给你看的。” 云珠歪着头:“不用解释,我已经没有兴趣了,就算你逼着我看我都不会看。” 这就是还在生气,曹勋笑道:“你若不嫌弃,回头我单画一幅给你。” 云珠懒得理他。 再拐一个路口就到了,曹勋看看板着脸的小夫人,提点道:“侯爷身体不好,他若咳嗽或有其他症状,你只当没瞧见,不必大惊小怪。” 云珠冷笑:“怕我失礼,以后你自己来,不用再叫上我。” 她是十八岁,不是八岁,需要他如此? 曹勋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车厢狭窄,他胳膊又长,云珠没能躲开。 私底下怎么置气都好,当马车缓缓停下来,云珠自然而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曹勋见了,放心地下了车。 透过他挑开的帘子,云珠看到了一起迎出来的两对儿夫妻。 站在最前面脸色苍白却俊朗的男子便是侯爷张行简了。 张家并不是京城的老牌勋贵,与自家也没有什么交情,张行简从战场负伤回来后一直都深居简出,云珠几乎都没见过他,周围也很少有人提到这位侯爷。 要说两家唯一的联系,便是张行简的儿子张护也在东宫给太子当伴读。 可惜李显很少说闲话,就算云珠有心打听弟弟与太子、伴读相处的怎么样,李显也缄默不语、守口如瓶。 张行简的妻子姓柳,单名一个静字,容貌秀美,看起来十分温柔。 顾清河及其妻子赵氏是客,站在主人家身后。 云珠由曹勋扶着下了车,站稳后,她笑着对张行简道:“恭贺侯爷生辰,我们竟是来迟了。” 又朝柳静三人一一点头见礼。 月光之下,张行简笑容温柔:“弟妹客气了,小生辰而已,你们能来我们已是蓬荜生辉。” 曹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