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一定不忘父皇教诲善待白家,以报昔年大恩。”接受了一切的云无逸,回过了神来,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坚定,看着他的父皇,认真的许下了承诺,然后他没有拐弯抹角,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孩儿自认为与白家并无隔阂,所以也谈不上什么芥蒂,今日父皇召见孩儿,也不应该是为了白家,应当是为了我那个妹夫,那个谕制封王,如今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慕凉王吧?为何父王要提及白家,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有的。”站在云无逸身边的帝王笑了笑,看着城中万千灯火,悠悠道:“当年封楚牧野为王,朝臣尽皆反对,毕竟能赐下天婚就已经是大恩了,封王?放在任何一处都是不能想的事,这不仅只是坏了礼法,还坏了赏罚的规矩,这等厚赐,那时不过守住了一城勉强苟活的楚牧野担不起,即便那一战是战局的关键,他也不足以封王,可朕还是封他做了那慕凉王,节制一州之地,若不是你小妹嫁给了他,恐怕旁人都会以为他是朕的私生子了。” 忆起过往给楚牧野封王之时闹出的礼仪之争,云无逸也是有些感慨,“说起来当年那件事我也是坚实的反对者之一,即便违逆了父皇的意思,我也坚决的反对,直到白家的那个老祖宗,我们皇室的祖舅爷开口拍板了这件事,我才作罢,说起来那时候我真的巴不得赶紧继位,然后处置了他楚牧野,最起码也要削去他的一应封赏。” 听着云无逸的真心话,帝皇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其实白家屈居我云氏族一脉之下时,也曾出过一个惊世大才,被昔年的大夏帝君颇为倚重,当时咱们商国不过是大夏统御下的一个小小的诸侯国,而他白闻道就已经是统御雍州的将军了,整个雍州军伍皆为其所掌握,那是何等的俾睨天下啊!” “他也是迄今为止,数千年间,唯一一个没有借助外力,就以少胜多击败夷族精锐的人。”熟读白闻道事迹的云无逸当即接过了话茬,说了下去,“当时的他与那开创了长生阁的书千秋齐名,是大夏帝君最为器重的两个臣子,也是我襄州人的骄傲。” “当时的白家,借着他的势,力压我云氏王族,私下里大夏君上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臣子说过,要将商国的封地赐给他,也确实,当时的白闻道,白家也确实担得起这个王位。”满脸感慨模样的皇帝,说着这些旧事,眼神之中流露着的,满是复杂的情绪,“可是他拒绝了,当着认了真的帝君面前,舍了这王位,舍了这原本唾手可得的王位,只因为与我云氏一脉的情分,所以我云家欠白闻道一个王位。后来白闻道与禅位的帝君离开了崇京不知去向,他那一脉也因为白思灵接替了雍州将军,扎根在了雍州之地,一晃千年,也算是成了一方势力,再后来天人祸起,若是夷族大军在当时就打到了临西关下,那我襄州之地就会成为夷族人铁蹄下的一片焦土,那在雍州扎了根的一脉人,稳固了雍州的局势,死守三年,将夷族大军拖了整整三年,未让夷族精锐快速机动,鲸吞九州,这才有了临西关那一战,彼时雍州将军,正是白家人。” 回过神来的云无逸听出了自己父皇的意思,一脸认真的求证道:“且问父皇一句,楚牧野是白家人?” “白闻道那一脉最后一人。”高高在上的帝皇看着明白了过来的云无逸,重重的点了点头,“在咸阳城盘桓的那一脉白家仅有一个幼子因为年幼得以幸存,其余所有人,尽皆战死,没有一人后退,而这幼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半分田亩,也算是得以安身立命了,这三百年间,这一脉人人丁不旺,又因为和白家断了联系,也更换了姓名,该姓为楚,后来牧野出生,八代单代单传的他勉强还有个童年可言,可好景不长,牧野的父亲病故,母亲因为忧思成疾也跟着一并去了,只留下了他一人,当时的他本想着将自己给卖做奴仆,葬下父母,却无人肯买,也是在他父母尸身快要要腐臭之时,白罡丢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得以安葬父母,这也是当年他为何会替白罡出头的原因,再后来他得了旁人的赏识,入了军伍,一晃多年,于那一战之中大放光彩,也是那时,我从龙老的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原来父皇当年的考量是这般啊!”听明白了一切的云无逸,看着自己的父皇恍然大悟一般,“也难怪父皇会将小妹嫁给他了,还逾越礼制赐封他为异姓王,因为这本就是我云氏一脉欠他的。” “正解。”看着恍然大悟模样的云无逸,帝皇点了点头,“现如今的商朝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商国了,欠白闻道的恩情始终不曾忘记,这一脉死战不退,为我商国鲸吞天下做出的贡献我也不会忘,这种种事,在龙老拿出证据告知我之后,我也就没了犹豫,这王位本就是牧野应得的,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王位,还是他那一脉守雍州千年的功绩,是白闻道,是白思灵,是那名字都不曾留于史书之上那一代代白家人的努力,所以他成为这慕凉王是理所应当的,守天下者,不可忘也。” “我明白了父王。”原本心中尚且有着几分疑虑的云无逸,如今细细想起过往只觉得自己有些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