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您这次又是何事召唤于我,外面天寒地冻,我可是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了。”一见面,吴亘就不停的抱怨,顺手抓起桌上的热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张远正坐于桌前慢慢品茶,一口口小啜,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品茶一事,讲究的是轻啜慢饮,唇齿留香。 新来的宇文校尉文人出身,素有儒将之称,一举一动皆见风仪,这就逼的 眼见吴亘这副惫赖模样,张远就气不打一处来,辛辛苦苦积攒的静气荡然无存,一口将杯中浓茶喝完,重重往桌上一放,“吴亘,你也是个当伍长的人了,怎的还是匪里匪气,成何体统。”顺手抄起了身旁的马鞭。 “别别,张爷,我这伍长您也清楚,就是死了媳妇没了儿,孤家寡人一个,啥时候给我配两个人使使。” “有本事自己招去,现在各营兵员紧张,哪里还有人调剂于你。” “招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粮饷当如何解决。” “自已想法子,军中不可能给你多拨一分粮。” “我就知道,还得我自己来,那不就与招土匪一般无二。” “你要是胆敢起歪心,小心我第一个灭了你。”张远觉的,只要自己多见这小子两次,肯定得少活两年。 “得得,张爷消消火,我就是招人也是官营。不提这个,此次召我有何吩咐。” “咳咳。”张远咳嗽两声,“郡守有令,近年与大夏国交战多有折损,败多胜少。痛定思痛,兵不在多,在于精。于是上禀朝廷,欲开往生路,从庶人中招募新人。凡被选上者,可直接赋予中人丁籍。 我想你在厢军中厮混也有段时日了,不如去参加试炼,也好搏个出身。如此一来,伍长一职也就做实,说不得还能升上一升。想我们厢军,大部分人苦熬多年,侥幸不死才能混到中人。如此机会,断不可错过。” 吴亘想了想,“想来如此好的机会,定然因难重重,对否。” 张远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道:“那是自然。往生路是当今朝廷为挑选禁军精锐神武军所设,里面既有针对技击的试炼,也有针对算经的考核。特别是相互之间还要生死厮杀,俨如斗兽,活下来的才算通关。 曾有一次试炼,进入上千人,只有一人活着出来,可见其残酷。不过呢,我们定远城自然比不上朝廷,试炼相对会简单些。” “那我不去可行?”吴亘可怜巴巴的看着张远。 “唉,吴亘,你可知庶人升为中人何其难也。按着赵国法度,庶民若想成为贵人中人,只有四条路可选。 一是从军,立有战功方可。二是为奴,贵人的家奴侥幸也可被授予中人丁籍。三是入学,科举获得功名。四是修行,身具异能也可被授予中人贵人丁籍。 庶人若想改命,不搏命怎成。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想你也是不安分的人,若想有所成就,怎可不奋力向前。 你久处山野,我又平日纵容,不知等级森严,待随我入城一回,就知其中味道。” 吴亘从没有入过大城,闻听此言倒是颇为兴奋。 第二天,张远早早告了假,带着吴亘前往定远城。 一路无言,骑行半日,广袤原野之上,一座雄城出现在眼前。黑色的城墙,高耸的箭楼,如同巨虎盘踞于旷野,死死盯守着赵国的南陲,正是久闻未见的定远城。 走到城门口,守卫的兵卒看到吴亘,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刚想开口询问,张远拿出一个木牌,指着吴亘,开口道:“这是我的仆兵,此次随我入城自有公事。” 仔细查验令牌后,守门兵卒才放二人入城。 入的城来,牵马缓行,街道两边屋宇鳞次栉比。 一路之上,茶坊、酒肆、公廨林立。池馆水榭,映在苍翠之中;红砖碧瓦,藏于喧闹之畔。街上人衣着华丽,三五成群而过,好一派繁华之景。 吴亘看的眼花缭乱,好奇的四下打量,未曾想,世间还有如此繁华富丽之地。 张远笑笑,提醒道:“若是遇到身穿锦袍之人,我劝你还是低头小心行事,免得招来祸事。” 闻听此言,吴亘才注意到,街上有一些身裹棉麻之人,应是城中庶人,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两侧。遇到身着锦袍的人过来,赶紧低伏身子,不敢抬头。稍有不慎,就会招来劈头盖脸一顿责骂,却丝毫不敢反驳。 路过一处商铺,一个胖大的妇人,由瘦弱的庶人家奴背着,正与一个商铺老板争吵,吵到激烈时,不时用手中皮鞭抽打身下家奴。每抽一下,家奴就浑身一颤,纵然疼痛,却不敢发出半丝声响。 吴亘看到这一幕,眼神微动,向腰间的刀柄摸去,却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