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旋即苦笑,正待再说,前方忽的豁然开朗,阴暗潮湿尽去,取而代之的是灯火通明,晃得秦敢眼前一阵模糊! 空气中的水汽、霉气尽去,反而有一阵香味传来,等他的视野恢复,定睛看去,入目的竟是一座宽敞宫室,雕梁画栋,三人合抱的立柱撑起石顶,穹顶上镶嵌着一排排的璀璨明珠。 最引人瞩目的,是殿堂最深处,挂着的一幅百里山川图! “布置还挺讲究。”连陈渊目光扫过宫室,见两边摆着七张矮桌,坐着几人,其中有两道熟悉身影。 “老道士师徒两个,果然也被‘请’过来了。” . . 杨韵清看着矮桌上的精美佳肴,却是坐立不安,目光不时扫过边上五人。 五人里,有三个常年住在鹿首山中—— 名叫“郭镇”的猎户正强自镇定的坐着,神情紧绷; 名为“丘境之”的散修,拿着酒壶在往嘴里灌酒; 法号“智光”的光头僧人则垂首诵经,对一切不理不睬。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生面孔。 一个,是一身劲装、背着长剑的女人,琼鼻朱唇,一双丹凤眼,英气逼人,她盘坐桌后,腰杆笔直,目不斜视; 另一个,却是个岁数不大的童子,穿着翠绿肚兜,坐在原地抓耳挠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注意到杨韵清的目光后,还咧着嘴,冲她挥了挥手。 “唉,赤子之心不知凶险!师父说,此番山神不惜撕毁约定,强请众人,必有图谋!偏祂在鹿首山出口成宪,无人可制!来了此处的人,都是凶多吉少。” 她心里忽的闪过一道身影,又暗自庆幸。 “好在那位公子离开的及时,到现在也没见他被带来,该是逃出去了,也算是……”正想着,有脚步声传来。 “又有人来?”杨韵清循声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宽袍赤脚的陈渊,先是一怔,继而苦笑:“他到底没能逃掉!”正要出言招呼,却被自家师父拦住了。 “人至此处,说什么都晚了,他或许有些本事,可面对那位鹿首府君,一样弱如稚童。现在与他交谈,反而会节外生枝。”老道士微微摇头,指着宫室深处,“要开席了。” . . 几只有着长耳朵、翘屁股的兔妖女郎,搬来了三张矮桌,又摆上佳肴。 陈渊等人刚刚坐定,宫殿深处的百里山川图骤然波动,画上的崇山峻岭如同真的一般,摇晃震动,有山石滚落之声传出。 洞府宫舍也震颤起来,灯火忽明忽暗! 杨韵清、赵丰吉、秦敢和那猎户郭镇都是大为惊叹,继而惊惧。 其余人等,则面无表情。 “这山川图上萦绕层层香火愿力,与周边紧密相合,应该就是这百里先天大阵的阵眼所在了。” 陈渊一边想着,一边端起酒杯,豪饮一口,随即摇了摇头。 “可是酒水不合口味?”赵丰吉马上凑过来,“前辈若有闲暇,不妨去我家中,自有好酒奉上!” 陈渊还是摇头,道:“从来美酒易寻得,安得明灭入此杯?” 赵丰吉闻言不解,正待询问。 边上,自顾自喝酒的散修丘境之,忽然对陈渊道:“小子,看你这一身出家装扮,可有师门传承?可曾修过法术?” 陈渊摇头道:“并无师承,不通术法,山野之人罢了。” 丘境之当即露出失望之色,语气转淡,道:“你与身旁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八成出身富贵,见过场面,但这里不是凡俗的富贵场能比的,面对山中君,得拿出面见国中君的态度,否则的话,嘿嘿,生不如死都是轻的。我劝你,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我与前辈好端端的说话,碍着你了?” 赵丰吉先就不忿起来,却被陈渊摇头止住。 “多谢提醒。” 陈渊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这人虽然嘴臭,但本意也算提醒,更何况…… 他的目光落在那副震颤不休的百里山川图上。 那图画上又有变化—— 山峰震荡、长川翻腾,显现出一群模样各异的妖类,个个眼神凌厉、气质精悍,手执令旗、刀盾、金鼓、杖鼓、金钲、铜锣等,依次排开,就这么从画里走出,列在两旁。 霎时间,凶悍、肃穆的气氛,充斥了整个宫室! “这等排场,怕是要赶得上凡俗王朝的亲王出巡了!” 看的杨韵清、郭镇等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