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更好定罪。 便是不招供也无所谓，沐景序是庆正七的状元郎，大虞这个朝代中聪慧玲珑的一批人中的一个。 他有无数方法写出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卷宗，犯人口中言论于他，不过是一场洞悉人性的审视罢了。 容棠剥莲房的动作一顿，莫名有些恍惚。 他见过沐景序审讯。 白雪一样的衣服换了下去，穿上一大理寺少卿绯红色的朝服，站在暗无日的牢房里，周遭是数不清的犯人哀嚎，老鼠在角落啃噬腐肉，气味腥臊粘稠。沐景序拿上一只烧通红的铁钩，贴到囚犯上，不悲不喜、也不痛快，只是姿态从容坦然淡定地从对方上勾下一块鲜红的肉来，手腕轻转，老鼠便有了加餐，数不清的嚎叫里了一高昂的乐章。 而等一场刑讯下来，绯色的朝服上依旧不沾半分血迹，可偏偏让人觉他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冷冽绝情。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活埋跟贴加官已经称上是温柔的酷刑，陷入绝望的窒息在大理寺的刑罚书上，绝对不是什过分可怕的手段，但沐景序只讲了这两个。 宿怀璟挑了挑眉，微微笑：“敢问沐大人对吕俊贤用了哪一呢？” 沐景序说：“宣纸价贵，而灾后少有干沙。” 宿怀璟微微一愣，然后蓦然笑开怀，弯起一双漂亮的凤眸凝望他：“既然如此，沐大人是在诓我了？” “不是。”沐景序摇头，“我只是告诉你这世上刑罚手段，有不会留痕迹的，也有一旦付诸行动便迟早会被查出来的。” 柯鸿雪弯腰从容棠脚边竹筐里取出一颗莲蓬，慢悠悠地剥着，莲心莲子分离，一小碟碧绿的苦叶、一小碗甘甜的果肉。 容棠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地看向沐景序。 后者神情没有一点变化，情绪从不泄，宿怀璟看着他，他便也安静地对视，不言语也不闪躲。 渐渐地，宿怀璟神色变了变，开怀的笑意被清浅的戒备所取代，他微向后靠，眼眸低敛，：“沐少卿这是何意，我听不明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沐景序沉默一瞬，重新执起毛笔，低下头继续写卷宗，淡声：“并无含义。” 动作间衣袖向上卷了卷，容棠不经意间瞥见他右手手腕上几触目的抓痕，每一都很新鲜，凝结的痂颜色鲜红浅淡，分明是刚出的伤口。 他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还能在大理寺少卿上留下伤口，却一转眼衣袖就扫了下去，盖住所有痕迹。 容棠蹙起眉头思索，柯鸿雪适时笑了一声，：“学兄是怕说了吓着你们，吕巡抚那样重要的人物，寻常刑罚手段用在他上未免显过于不重视了。” 容棠压着心底疑问，搭他的话：“那什样的手段才显重视？” “铁通，绑在肚皮上，桶内放两只老鼠，火把不断加热桶面。”柯鸿雪眯着眼睛笑，缓缓说着，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就是莫名令人觉出一阵寒意。 容棠想了一下他描述的画面跟后会导致的结果，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笔尖落在纸上传来沙沙声响，柯鸿雪剥好了莲子便自然而然地替宿怀璟研起了墨，容棠回忆着刚刚宿怀璟跟沐景序的那一番对话，说不清是心理作用还是怎回事，总觉沐景序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可谁都没有再提，话也未说明，盛承鸣带上卢嘉熙一起，拿着柯鸿雪送来的银子出去赈灾，他们坐在凉亭内吹着池上的风，随意聊着，晒了会儿晨曦的阳光。 直到太阳越来越烈，容棠有些头晕，宿怀璟才起，要带他回去。 柯鸿雪起送客，沐景序卷宗写到中间。 宿怀璟步下台阶，却在要踏出去的瞬间停了脚，回头望向沐景序，状似不经意地问：“有一件事我很是疑惑，烦请沐少卿解答。按理说贪污受贿罪不至死，吕俊贤跟在陛下边这，自然清楚陛下厌恶什、逆鳞为何。他招认贪污我能理解，供出同犯实属正常，就连重新上报曾经瞒下的倭寇侵扰也是应该。” 宿怀璟顿了顿，沐景序笔尖微停，抬头望向他，直言：“宿子何事不明？” 宿怀璟：“世。” 容棠心下一凝，便听宿怀璟慢悠悠地说：“陛下即位九，这九间曾经的保皇派官员，要处死、要流放，唯一一个算上待遇不错的，大概就只剩柯文瑞柯太傅。” 他望了眼柯鸿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