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渠想起了她曾经高度近视换眼镜时的头晕目眩,文字在她的眼眶里跳动,争先恐后地想挤进来钻出去。
她手指扒在墙壁上,攥到关节泛白也没能找到支撑起身体的着力点,一路摩擦着墙壁滑倒在地上,手指划过贴得平整的墙纸,墙上的“规则”一如刚来时那样消失不见。
她干脆靠墙坐下,仔细思考两套出现的规则,这座房子里两套规则好像冲突,却好像没有。
因为他们约束的对象不一样。
第一套规则约束对象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第二套则是在约束本身就处在这座研究院城堡里、看起来不像人的仆人。
这样的话,新的问题来了,他们……
都是玩家吗?
原本按照丁渠的惯性思维来说,几个预备继承人肯定是玩家,尤其越珉处在其中,更印证了她的猜想,但出现的仆人当中,难道全是NPC吗?
预备继承人真的都是玩家吗?
还有一个律师和公证人,他们又站在哪个立场上呢?
仿佛有吹不尽的风吹过她被捅漏过的心口,吹得她浑身发冷发疼。
丁渠摸索拿出按键手机,时间是八月初一的22:43,而她进入三楼被捅的时间不会超过18:30,这说明时间是在向前流逝的,那她失去意识的四个多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她重新翻看起两种规则,员工商场处在按键手机里毫无违和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手机自带的贪吃蛇游戏,吃到东西变长、碰到尾巴变短、撞到墙必死,就算操纵者有无限精力能够一直保持不死,等蛇身盘满屏幕的一刻,游戏终将会结束。
玩家的副本结局将在八月十五落幕,属于她的游戏也是吗?
丁渠不知道。
心里涌上一股厌弃感,她有点讨厌不断变换的副本场景,好不容易在新的环境里搭好自己的舒适区,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探索新区域。
烦也没用,她死了还得活。
头疼终于缓解了一点,她站起身,扣下桌上的镜子,专心翻起房间内的东西。
根据两套规则内容,玩家和NPC交错着时间会在一楼到三楼飘荡,四楼在没有新的规则探索出来前,算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地盘。
比其他三楼安全,起码她不会再被捅漏一次。
“哗。”丁渠推开衣柜门,红黑白按色系分门别类排列的衣裙展现在她眼前。
全是裙子,款式长短各不相同。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这条,算是款式最简洁的一条了,想是游戏考虑到行动给她特地安排的。
丁渠后退几步,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只有红黑白三色但各式各样的配饰把抽屉塞的满满当当。
她的房间看着东西很少,实际像仓鼠的颊囊,永远藏着数不尽的东西。
她坐在梳妆台前翻着配饰,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没有焦距的眼神略过镜子,丁渠的视线忽然凝住了,她侧身朝着镜子里看到的墙壁上的黑线摸去,手轻轻一使劲。
“咔。”是墙纸与墙壁的分离声。
她以为是墙壁的地方变成了一扇门,被推开了。
梳妆台侧边做成了类似于极简门的款式,门缝留下的黑线被墙纸遮住了,怪不得她没看见。
门的另一边也是一间房,剩下橙黄绿青蓝紫几种颜色的衣服配饰放了一屋子。
怪不得她刚刚只发现红黑白三种颜色,原来其他的颜色藏在这里。
看着满屋子的衣物,丁渠有点明白她在这个副本中的定位了。
仿真人不用吃喝。
满屋子的衣服首饰,是在打扮一个会动的娃娃。
她是研究员44的家人亲人朋友,也是一个漂亮的娃娃,一只受人喜爱的宠物。
家养的宠物可以作为遗传的继承者,却没有能力管理主人留下的遗产。
家养的仿真人要选出新的主人,来管理它的遗产,所以远道而来的客人要讨得她的喜欢。
而那些仆人估计也是仿真人,真正的主人已经死去,想取代她也就不意外了。
难的是如何取代她,毕竟现在看来,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丁渠游走在满屋的衣物里,看向这间房的另一扇门,不清楚从这扇门出去,门外的编号是多少。
她正在思考时,蓦地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此时的时间是——23:14。
三个在向书架靠拢的仆人听到尖叫声,六目相对,停顿了两秒,转而向声源处滑去。
对,是滑。
他们脚下仿佛装上了履带,身上披着白大褂,手中拿着试管,在三楼间滑来滑去,像是在演劣质鬼片。
缩在书架与天花板中间位置的王三透过缝隙看见挂在墙上的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