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五粒回春丹换来一叠皱巴巴的纸?”虞娓拿出一张纸细看,没什么特别,就是特别皱。
一叠纸十几张,张张皱得不一样。
丁渠换炭笔、毛笔,沾朱砂、墨水,在纸上留不下一点痕迹。
“哦,换来的可能还是假货。”虞娓凉凉道。
丁渠不看她,一脚踩进她裙摆间的空隙,虞娓飘在空中的身形踉跄,空气动荡,缠住她四肢的镣铐显形,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虞娓:“你真讨厌,都死了多少年了,跟小孩一样。”
她收起多余的镣铐,缠进衣衫间,幻术加持,镣铐消失不见。
死了六年的丁渠看向死了至少六百年的虞娓,喊:“老祖宗。”
虞娓:“呵,你怎么不喊声娘,喊声娘我就原谅你。”
“嗯!嗯嘛。”角落里发出奇怪的声响。
“你真喊啊?”虞娓听见,心生诧异。
“……”丁渠默然,“你看见我嘴巴动了吗?”
“嗯,嗯嗯。”奇怪的声音继续出声。
虞娓:“谁在上茅厕?”
丁渠:“冥界哪来的茅厕?”
都变鬼了,还上厕所?
“嗯嗯。”花苞脑袋从角落里偷摸蹭出来,蹭到丁渠裙边,花苞待开,露出一小片绿芽,接着几片花瓣半开,露出一个娃娃脑袋。
虞娓惊奇:“大脑袋花生孩子了?”
恰巧过来串门的祝尤:“生孩子?鬼胎?哪有鬼胎?私养鬼胎是重刑!”
鬼胎,神智未开,善恶难辨,往往有母体伴生遮掩祂的气息,出现一个将严重影响酆都城治安,是鬼差较为难勾的魂魄种类之一。
上任没一年的鬼差祝尤正保持着对于工作的热情,在冥界见着一个陌生魂就想重勾他一遍,别说能遇见个鬼胎了。
“嗯嘛,妈。”娃娃脑袋牙牙学语,一双瞳仁带土黄色的眼睛睁开,紧紧盯着丁渠。
花瓣完全盛开,娃娃脑袋的身子完全露出来,藕般的小身子自带小红肚兜,四肢延展,无数根须扎在花蕊之中。
像是个……人参娃娃。
人参娃娃正在学习复制当下的语言结构:“嗯妈,妈娘,嗯娘。”
土黄色的大眼睛盯着丁渠。
虞娓:“它好像……真的在喊你。”
话落,训练多次、适应了新世界语言系统的人参娃娃脆生生地喊道:“娘亲!”
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路人丁俯视它:“我的孩子?”
人参娃娃点头,顶上的叶子绿得晃人眼。
丁渠面无表情:“我的孩子叫丁克,你叫丁克?”
只自带红肚兜,没自带知识的人参娃娃愉快点头:“嗯呐。”
“噗嗤。”听懂冷笑话的祝尤笑出声。
修仙世界本地人虞娓,“?”
感觉这两个鬼在独立她。
正欲解释的祝尤开口,却想不起他要说什么话。
咦?刚才他为什么要笑?
祝尤当鬼的日子太长,努力当上鬼差的日子太久,年纪大了,对于其他事情的记忆力都不太行。
丁渠对他迷茫的表情很有经验,开始糊弄道:“没事,我说给它取名叫颗颗。”
“科科……”人参娃娃傻乐,想伸出带满根须的短胖手拽丁渠的裙角,一拽拽了个空,短胖手从裙角边穿过。
可爱的人参娃娃嘴一瘪就要哭。
丁渠:“会哭的小孩白送有人会要的吧。”
珍珠大的眼泪憋了回去。
它就是三番两次听见要换走它,才拼命出生的,理论上讲它还是个早产儿。
虞娓紧抓中心话题不放:“颗颗有什么好笑的?”
“对啊,有什么好笑的?”丁渠看向祝尤,把锅推给他。
祝尤没法反应过来,“好像……是没什么好笑的。”
他留着大半张脸的大胡子,流露出迷茫的表情,有种不忍心问下去的反差感。
丁渠趁机寻找另个话题点,“今天什么事来串门?”
祝尤的注意力被转走,“哦对了,你们刚刚是干嘛呢,好大一声响。”
虞娓镣铐落地的声音引来了祝尤。
“我们在……”虞娓正在斟酌出口的话。
“生孩子。”丁渠顺口接上,“生完了,能自己跳回去吗?”
人参娃娃根须用力,听话地跳回角落。
祝尤看它跳完,“这什么东西?要吃点什么吗?”
“新客人换来的新玩意儿,孵出来奇奇怪怪的东西。”丁渠回答他的问题,“吃什么?不知道,应该饿不死。”
祝尤:“你这生意越做越有趣,换来的东西新奇得很。”
虞娓拆台:“是啊是啊,换了一叠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