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不甚明晰。 他走近,伸手去触摸那光影。那剑似乎察觉了他的靠近,发出悲鸣之声,嗡嗡作响,而他也感到有一股吸力正将他引过去。 但就在此时,梦断了。梦境中的场景消失不见,他又堕入一片虚无。 醒来之时,他感觉到了左耳垂的些许酥痒。他低头一看,趴在他胸口的素颜正伸手摩挲他的耳垂,或者说是耳垂上的耳饰。那形似“姜”字的龙纹耳饰早已在风霜中失了原本的颜色。 猛然对上他半睁开的眼睛,素颜被抓了现形,伸回手,从他身上起来,掀开了盖在两人身上的披风。 天光已微亮。 姜铳也坐起身来,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耳垂,问素颜:“现在出发去寻我父亲?” 他一日未进水粮,声音嘶哑。 素颜听到他的声音,才突然意识到,凡人是要进食的。他饿了这许久,恐怕没有赶路的力气。 于是她开口:“你等我。” 说罢,她便攀爬这湿滑的坑壁,几步便登了出去,动作熟练,做着不像她柔弱的样貌会做的事,又好似做过千百遍,看得姜铳有些佩服。 “好利落的身手。”他赞叹道。 素颜爬出了坑,拍拍手,往坑底下看,正对上姜铳看向她的眼睛,虽然面容满是疲惫,但笑得弯弯的,盛满了少年人的朝气。 姜铳笑着问她:“你要做什么去?” 素颜盯着他弯起的眼角,静默了一会儿,转身一脚踢上冻在土里的黑锅。一夜过去,黑锅倒扣于地,早已与泥土冻为一体,但素颜一脚过去,泥土松动,黑锅翻了个身。 姜铳喊她:“仙女姐姐,别走远了,小心碰上原支人!” 素颜没有回答,反正她不怕死,她巴不得死。 她又背上了黑锅,不再想方才的情形。 那样的笑容,很熟悉,但这种熟悉却不怎么让人舒服。 她只给姜铳留下了“你等等”,也未说明缘由,不知道姜铳是不是真的会等她。反正她是背着黑锅去给他找吃的了,很有善心,她问心无愧。 嘎吱嘎吱踩着雪,她望着前方白茫茫一片,偶有枯枝灰石,死气沉沉,不见生机。 往体内一探,剩下一丝灵力也被她调来御寒了。现下,她同凡人区别也不大。 正当她茫然之际,突然想起她有个帮手。 于是她放下黑锅,蹲下来,随意捡了块石头,敲敲黑锅的边沿:“小黑!” 好歹,她还有黑锅精可以帮忙呢。她当时让小黑出去帮忙,小黑只让她等,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帮忙,结果如何。 她只想起上一次见到小黑的时候,它细了不少,像是受了伤,很虚弱,但仍能操控碧璃锥。 对了,碧璃锥去哪儿了? 问问小黑吧。 黑锅没有动静,她又拿着石块敲敲锅沿:“小黑,碧璃锥在哪里?我没有灵力,碧璃锥是个能用的武器。” 黑锅静悄悄地躺在雪地里,冷漠得像个真正的黑锅。 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素颜抿抿嘴,将手穿过黑锅的绳圈,重新背上了黑锅。 前方是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子,她刚要踏入,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当即凝神,辨认声音的来源。 “这冰天雪地,去哪里找合适的女人!”林中有声音传来。素颜闻声,轻巧地躲到一块大石后。 远远地,她看见七八个裹着厚厚动物毛皮的男人朝这边走过来,讨论着什么女人。 “上次那个女的,浑身完好,偏偏大祭司说她耳后有道疤!”领头的男人语气愤愤,“难道只有去找大淮那群娇滴滴的女人?比起身上有疤,找大淮人才是对神女的侮辱!” “对,”一人附和道,“就算找不到最好的原支女人,达坎、摩康的女人都行,而大淮的女人最低贱!” “嘿嘿,你们倒是尝过大淮那羊儿的滋味。那低贱的,滋味如何?”有人插话道,语气中还透露出羡慕。 领头的人当即来了劲,眉飞色舞道:“扒了那身羊皮,下面的,嘿嘿,当真是……” 乍听污言秽语,素颜狠狠地皱眉,心中生出邪火。 “要说和原支女人哪里不一样,那还得说她们那白玉峰。大淮女人那里……”领头之人继续说道,“她用手来挡,我就砍了她的双手!用嘴来咬,就将那樱桃小嘴割成血盆大口。哈哈哈,还不是任我宰割的肥羔羊?”周围之人听到兴奋处,还会大声喝彩。 听着他们笑哈哈说着些骇人听闻的言论,素颜本就面若冰霜,现下更是像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