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红的桃唇上。 那日的记忆翻江倒海地涌来。 岂料,她翻身坐起,一掌朝他拍来:“不许这么叫我!” “轰”地一声,床榻崩裂了。 两人落入一个黑渊,身体不停下坠,耳边的风声逐渐剥离,陷入一种令人心慌的空寂。 “原来,你也并非天不怕地不拍。”达奚菩似是发现了什么,设法落在她身下,将六神无主的她轻轻揽入怀中,用那双沾染了无数血腥的双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南音挣扎许多,才从窒息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两人双脚一落地,她就逃到一侧,扶着胸口猛地喘气。 刚才有一瞬间,她以为她就要死了。 “想不到颇具盛名的仙门弟子竟会如此胆小,是有什么不能启齿的惨痛过往吗?”达奚菩掌心朝上,燃起一团火光,他静静地站在原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神情散朗,隐有林下风气, 南音缓过神,白了他一眼,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她平时装得冷淡克制,但是真实的她,与外人所看到的,其实是两个极端,她的情感丰富,如烈火般狂热,这也就是导致了,她容易患得患失。 刚才那一下,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是畏惧死亡,而是遗憾在死之前,没能达成最后的愿望。 大批的脚步声朝这边涌来,达奚菩掌心朝下,灭了火光。 他走到南音身前,身姿如松,积石成玉。 在左侧石门打开的前一刻,他缓缓侧身,将两人的身形隐去。 数十人鱼贯而入,带头之人正是今天白日里,领着达奚菩进入都府的那名小厮。 “怎么回事,我明明亲眼看见他进入房间了。”他们在空荡无人的石室一番寻找,无所获后,互相推诿,责问。 “你确定你亲眼看见,他躺在那张床上了吗?” “还不快上去看看,要是让他跑了,我们都得遭殃。” …… 在他们争吵、商量对策的空隙,南音已和达奚菩穿过他们身后的石门,往他们所来之处走去。 达奚菩言之凿凿,说要带她去揭露一个惊天大秘密。 南音面色凝重,直觉这不会是一件好事。 两人穿过冗长的暗道,从一幽暗处钻出去,便来到一处偏僻但不荒芜的院落,院落的四周摆放了,数万根红烛。 烛火烧得旺盛,将掌心放置在上方,却感受不到半点灼热,甚至连烛身,都如石块般僵硬冰冷。 这说明,这烛火之中,烧的是生人之魂,因魂魄不甘,戾气冲破苍穹,才导致烛火冰凉。 南音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院落中心,那紧紧阖上的两道门扉,和门扉上方,牌匾上的“绥和”二字。 她看向达奚菩,后者对她颔首,肯定她心中疑惑,此处的确就是长廊的尽头,都云深的住所。 “啪!”清脆的巴掌声,从房门紧闭的屋内传出。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救他的吗?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要我这个母亲,亲眼看着我的儿子去死!”桑柳打开房门,退出屋内,手握锋利的发簪,抵住细白的颈,她身形孱弱,脚步虚浮,好似孤立无援的蒲公英,一下就能被风,吹得四分五散。 她琉璃般的美目,含满泪珠:“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好!”饱含无奈的妥协声,从屋内传出,身形高挑挺拔、面容俊美的都息午,三两步跨出门来,扶着她薄弱的肩,声音里满是怜惜:“我答应你,无论怎样我都答应你。” “夫君,对不起……”桑柳扑进丈夫怀中。 “没事的,不怪你。”都息午反抱她,手伸到怀里,将簪子从她手中取出,刚毅的面孔柔情似水。 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南音绕过两人,径直进入屋内,一进去,她就被里面的布置惊住了,红绸,喜帐,如意秤,喜字窗花,挂起的两套喜服…… 俨然是成婚之日,精心布置的新房。 无人得知都云深重病的消息,是都息午有意隐瞒,那么这成婚之事呢?为何同样无人说起? 都云深成婚了,新娘子是谁? “啊!不要!” “请等等我,等等我好吗?求求你了。”床榻上的都云深突发梦魇,南音快走过去,掀开床帘。 数月未见,恍若隔世。 当日折云峰上小心翼翼举起手,说要与她同行的少年,不知在这段时日经历了什么,整个人似是被抽干了精神气,肤色蜡黄,骨瘦如柴,双手在上胡乱地抓,眼里无半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