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胡梅成估摸着她走远了,才去见了宗门外聚集的众人,在他们的咄咄逼问下,他慢吞吞地吐露事实。 众人一哄而散,走前奋慨杨言,无论天涯海角都一定要抓到南音。 不过半日,南音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个后果,在她决意离开斜阳宗的当夜,胡梅成就曾告诫过她,此一离,她这一生恐都回不去了。 南音不在意,她如今唯一的诉求,就是能与各位师兄见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只是这次抓捕行动的规模,要比她预想的大上数倍,原以为正值达奚菩初回魔域、人心不稳之际,他们会分出力量乘虚而入攻其不备,没料想会有大部分仙门,都将主力放在了抓捕南音上。 这莫非就是,人善被人欺吗? 情况有变,南音本已到了弗届海周围,却又不得不退回碧晔城,这些人来势汹汹,若是知道她与大师兄会面,一定会牵连他。 她只能在碧晔城中躲着,暂待时机。 她在城中躲了半个月,遇见的第一个故人是栖华上仙魏清行,他领着一□□诡峰弟子,在城中地毯式收索,有好几次南音都差点被他发现。 他腰间挂着戒律堂的舛牌,应是受了规律堂三位长老的命令,名正言顺来抓她回去认罪的。 他行事一向认真,这次却有些着急了。 他想第一个抓到南音,是想保护她?还是争取功劳? 南音能百分百信任的,有且仅有几个人,而他不在其中。 到底还是同门,南音不愿与他正面起冲突,就在一个细雨朦胧的傍晚,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混入一支送葬的队伍,出城去避风头。 这支队伍很安静,从前到后几十人,每个人都神情庄重,她低着头,耐心地跟在后方,将呼吸敛弱。 细雨在斗笠汇集城水珠,一滴一滴地滑落,被整齐划一的脚步踩碎。 南音看到魏清行,从右侧方匆匆追来,在看清队伍的类别后,紧急停下了。 在棺椁经过时,他领着身后弟子行鞠躬礼。 一切都在南音的设想中,魏清行是大多数仙门子弟的代表,善良慈悲,心怀大义,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礼仪道德深扎他的骨肉,使得他做不出任何悖礼之事。 在这一点上,南音远不及他。 这样的人,她还怀疑他,来抓她是为了请功,不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所以她特意留下线索,引他前来亲眼看着她离开。 不管南音是怎样走上这条路的,她都已经回不了头了,少一个人掺和进来,便少一个人受伤。 她实在怕,来生与廉如的悲剧会重演。 他们是那么好,那么真实。 队伍出了城,往崎岖的山路上走,在经过一个大拐角时,南音趁机遁入一旁的小树林中,找到一处避雨的山洞,刚要扒开草丛进去。 一根银针掀开微风,呼啸而至。 南音侧脸,银针从耳旁擦过,插入石洞上方的藤蔓,藤蔓迅速枯萎融化成一滩黑水。 她将手撤离,回头察看。 “从你混入队伍时起,我便注意到你了。”灰暗不清的夜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他身穿缟素,头戴白巾,将本就不佳的脸色,衬得毫无血色。 他双手负于身后,弯下清瘦的身形,清亮的瞳孔上方,笼罩着一层死色。 他静静注视着她,视线很轻很弱,却不容忽视:“好久不见,南音姑娘。” “好久不见,大少主。”南音颔首回礼。 此人是碧晔城城主,都息午的大儿子,都云深同父异母的兄长都云鹤,自生来就有不治之症,因身体孱弱,无法修习任何剑术及法术,就以钻研银针暗器为主。 将银针用到登峰造极的,他是当世第一人。 一根普通的银针在他手中,堪比封喉见血的利刃。 他的针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银针,在白日里于药堂坐诊,治病救人。 一种是淬了剧毒的毒针,在暗夜里杀人于无形。 此次是南音第三次见他,第一次是她下山历练时,在湍急的河流中救了一个溺水的女童,简单救治后带她前往药堂买药,她们所去的,正是都云鹤的玉乌堂。 亲眼看见他将一排银针,从一前来求医的,因好赌□□、卖妻还债的男人十指中插入。 第二次是不久前,南音从天乾山回斜阳宗的途中,他手持一把青竹纹的油纸伞,等在她的必经之处。 在南音上天乾山前,他曾传信到斜阳宗,希望她能在下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