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讳莫如深—— 陆长宁生来便患有眼疾,一入夜他便视物不清,出行不便。 也因此,宣平侯一门征程沙场的愿景便断在了陆长宁这里,引人叹默。 书斋位于正堂东南侧,侍郎府里九曲十八弯,却以一暗巷泾渭分明地隔开前堂后院,以防奸佞小人近了院里小娘子的身。陆长宁位尊享贵,离府需路经暗巷绕至正堂,由正门离去。 陆长宁长身玉立,步子迈得极稳,纵使是在陌生之地,也不见彷徨,通身淡泊自在,看不出丝毫夜不能视的痕迹。因着眼疾,陆长宁听觉极敏,昨夜雨停残留的潮气不过刚扑灭了灯火,他便早有所觉。 “去换盏烛笼来。”不待明项出言,陆长宁便挥他离去,独自一人停在巷中,月光熹微,混着花香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 明项自幼服侍陆长宁,此时得令离去,因着陆长宁喜静,脚步更是迅疾无声,一时暗巷中只剩清风徐来。 以至于那轻巧的软声才在这无边月夜中清晰可闻。 陆长宁神色不明,只辨出音声传来的方向,背身而立。 衣绸相撞,绣履下水声旖旎,似在昏暗中错踏进了积起的水潭,惊起一声低低的惊呼。 那声含着怯,藏着娇,刺得他心神不定,眼前恍惚出现了一双他手掌般大小的梨白绣鞋。 陆长宁有心按耐,身子却早已侧过,也踩进了水声中。不见光影,却闻惊声骤停,漫长的寂静后,是一人拖沓着脚步,向他走来。 陆长宁一贯波澜不惊的面上,眉轻轻皱起。 “见过世子殿下。” 见陆长宁这般自肃,阮圆更是彷徨,匆匆行礼。 “你为何在此?”陆长宁未让她起,眼前熟捻的黑暗,头一次滋生出他的不悦。 夜半昏黑,年纪尚小的女眷独行至此,可有思虑过规矩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