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门道如此之多,幸亏香芍想起来提点了一下她,不然以后婚前相看,别家主事人临走之时,自己还在屏风后面扭扭捏捏不出来,失了风范,得罪了别人,丢了自己在幽州城的名声,那时她可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哈哈,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香芍笑得娇憨,“方姑娘若是不愿意,也不必为了大家礼节,次次出来迎人送客的,一切仅凭自己意愿即可。大姑娘当年没嫁人之前,婚前相看的时候,还有一次听得不乐意,老太太喊她出去谢客她都不愿意呢……” 说着说着,香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马住了嘴。 虽然心里边早已经和这位柳容花貌,温温柔柔的表小姐无限亲近,但表小姐目前也只能算是个刚来没几天的客人,怎可随随便便就把曾家的家族秘辛,曾家大小姐的闺阁往事,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抖落出去了…… 而方晚心朝着香芍温婉一笑,又轻轻拍了拍香芍的肩膀,表示自己已经记住这些婚前相看的细则。 然后又竖起一根玉指在自己的唇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把这无意听到的曾家家族秘辛再说给别人听。 香芍看得热血沸腾,心中无限感激,只觉得自己心里边没有白亲近方小姐,方小姐这么人美心善,确确实实是个值得亲近的人儿。 在香芍还在回味方晚心这些动作的时候,方晚心已经落座于屏风之后。 李家婆婆继被曾老太太敲打之后,办事效率惊人。 很快,方晚心便看见王家夫人被领着进了这屋,和曾老太太寒暄了一会。然后曾老太太向王家夫人介绍方晚心,方晚心便隔着屏风对王家夫人行了一礼。 王家夫人似是在幽州城地位不低,曾老太太对她言语之间也客客气气的,毫无之前把那卫家郎君急急忙忙打发出门的影子。 而王家夫人却在曾老太太的客气声中,语气越发骄傲起来。 “哟,原来方姑娘是在京城长大的呀。说来有缘,老太太您知道的,我们家是十年前从京城搬来幽州的。可是吧,我们家老爷和我那小儿,一直都不喜欢京城的女子,说那京城女子高傲刁钻,娶回家啊,难伺候,还是幽州本地姑娘好,知足是福……” “我们家呢,这几年生意经营得确实有些小小成色,我在幽州的娘家,也根基甚重。所以呢,我们能为小儿准备丰厚聘礼,那千亩良田,百家铺子,那都不是事儿,老太太您说是不是?可是呢,我们也希望那未来的儿媳家境和我们般配,那嫁妆,也得和我们家聘礼不相上下吧……” “就算做不到不相上下,也不能和我们家聘礼差得太多,七八成的总要有吧……” 在王家夫人一声声地,明里暗里地暗示方晚心配不上他们家嫡子后,曾老太太的回话明显变少,甚至开始沉默。 王家夫人的话像一曲音律枯燥的独奏,让人听得甚是不耐烦,然而听众却一时半会无法离场。 方晚心盯着屏风上的点翠,手掌心快被自己的指尖抠出一个小涡。 煎熬,却又有一种煎熬以外的自怜,闹得自己心底难受儿得慌慌。 也罢,也罢……婚前相看是公平的,有她们看不上人家的时候,自然就有人家看不上她们的时候。 若是非要强求高嫁,左不过又会是来一个齐俅。 “行,王家主母,那我们改日再议吧。” 曾老太太站起身来,这段约莫两个时辰的相谈,也到了终末之时。 “改日再议”四个字,就是双方皆没有看中对方的说辞。 “好,好,老太太,有空去我们府上玩。” 王家夫人也立起身来准备道别,脚下却磨蹭起来。 之前她嫁去京城,随夫君在京城生活的时候,老是听夫君夸赞那些京城女子,心里自是不服。自己私下里总觉得那些京城女子行事飞扬跋扈,打扮妖艳无比,个个都是不好相与的。 虽然她实际上也没几次走出王家宅邸,去接触真正的京城女子。 夫君在京城生意失败,随自己投奔幽州娘家,自己这才找回了嫁人前的那份自信来。 曾家之前好几个铺子的生意一度胜过他们王家,所以她其实没有多想与曾家结为亲家。 但是听说曾家来了位京城长大的小姐,正到了嫁娶年纪,她便以婚前相看为由,决定上门灭一灭京城女子的威风。 不知道这位京城来的娇滴滴的小姐,听了她的这番羞辱之后,是灰溜溜地从屏风后逃走,不愿谢客,失了大家小姐风度,还是前来谢客,但是满面羞窘,不敢与自己相对呢?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要亲眼瞧一瞧,才不浪费王家车夫这一路的辛苦。 顷